晋国的大战略之下,魏氏内部还有别的考量,尤其是魏操自己,他既然主持魏氏大局,显然也没打算自己退位让贤之后,接任的是外人。
所以为了牢牢地控制住整个魏氏,他必须打造坚不可摧的权威。
除了执掌国政之外,魏操还要重新夺回魏氏的“祖庭故土”。
这其中涉及到的故事,就比较久远,但对魏氏而言,基本可以等同重现镐京一样,属于盛举。
晋国魏氏并非凭空冒出来的,其中的一个重要根基,是来源于当年的毕伯。
也就是改朝换代时候,周天子赐封的毕国之君。
但后来因为时局动荡,穆天子时期就“失其国”,这才散落在外。
当时的大背景,就是徐国称王,然后穆天子没有足够的本钱去单刷徐国,哪怕穆天子还在徐国附近旅游过。
最后配合楚国军事行动的一票联军之中,就有毕伯。
之后没多久,随着徐国的衰败,连同毕伯在内,风伯、函君也陆续被除国。
整个镐京周围的优质土地,基本被穆天子收了回去。
最肥美的一片土地,大概就是“滮池北流,浸彼稻田”的“滮池”附近,能够享受这片土地的贵族,基本也就是姬姓亲族,毕国虽然小,但地位相对较高,自然也有门路享受。
只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这项原本在镐京工作的福利,就取消了,久而久之,实力每况愈下,也就有了后来很多看似非常古怪,甚至匪夷所思的故事甚至是事故。
不过随着镐京的彻底衰败,这片土地放荒之后,几乎就是无主之地。
名义上还是归周天子,但现在在这片土地上耕种的,秦晋戎狄都有。
还有像姜姓夨国、风姓程国等等外姓之后,因为秦晋之间的长期作战,也导致了国家的灭亡,社会制度崩坏之后,显然就是大倒退。
在这片广大地区苟活蛮夷的威胁程度,对晋国来说,根本就是等同于无。
晋国上卿魏操,远期目标是灭掉秦国,至于近期的战略诉求,就是把秦晋的对峙线,从河西推到泾水以西,把秦国的泾阳,拿到手中。
此时不管秦国实力比晋国小多少,至少泾阳实实在在为秦国所掌控,同时槐谷以东的沮水,秦国也早就建设好了长城,晋国就算实力胜过秦国,想要在这种条件下轻取咸阳,不付出点代价,想都不要想。
这也是为什么晋军调动到河西之后,魏操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在等待时机。
等到秦国的“锐士”正式进入楚国地盘之后,然后趁着天气还不是特别寒冷,一举突破北洛水,先把秦国的几块飞地吃掉,让秦国无暇整合渭汭附近的人力物力财力。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靠着土工作业,慢慢推进,天寒地冻都是无所谓,只要能推到咸阳城,就是胜利。
入冬之后,以秦国的国力,显然没办法再把“锐士”调回来,那么这一批秦军,很有可能会被玩成孤军。
要么原地待命等待冬天过去,要么就是翻过商阪直接进攻晋国腹地,以求本土呼应,互相拉扯晋国的力量。
不过显然老秦后也是不傻,在晋国调动武卒进入河西之后,秦国就派出了使者,从咸阳出发,直接前往大荔询问晋国意图。
晋国有所动作,秦国的处境就变得很不好,六百里商於之地,讲白了就是东南走向的谷地,主要就是洛水两岸的大量耕地,加上特殊的山脉走向,成为了天然的争霸战场。
当年晋国称霸,把楚国摁在地上摩擦,东线的胜利,掠夺的什么人口、土地、财富,都不如在西线上的蚕食鲸吞。
整个楚国的北地门户,是彻底暴露在晋国兵锋之下的。
以武关为界,谷地北部山脉和丘陵高低,就是晋国掌控的商阪。
武关之南,就是楚国地界。
但是随着吴国的崛起,老妖怪勾陈的不按常理,那种毫无前戏直接大力进入楚国深处的做法,给晋国分摊了大量压力。
晋国释放了国力之后,自然也就没必要在南部地区再多加驻扎存在部队,之后晋国的战略重心,也的确就是由南向北转移。
主要就是加强晋国东北方向,以及开拓太行山、黄河一带的优质土地。
商阪地区对晋国而言,就是个包袱,至少在吴威王勾陈在位期间,晋国几十年来,就没有在意过南部安全问题。
这也就导致了晋国在南部地区的军事设施,基本就是废弛,大量存在部队缩编,然后收缩到上洛以北,连熊耳山的驻军编制,也彻底裁撤。
因为在当时的晋国国内山头看来,除非晋国自取灭亡,否则秦国怎么可能绕道商阪?
脚踩泾渭,背靠函谷,秦人有几条命拿来送的?
当时的观点,不可谓不正确,实际上晋军突袭秦国,也很少直接沿着渭水就开干。
即便渭南摆放了主力,也会在河西拉一波大军出来,把秦军的大量部队吸引过去,卡死在槐谷动弹不得。
地利上的优势之大,晋国是空前的。
甚至也逼得秦国不得不在沮水以东修建长城,来抵御晋国。
效果非常不好,对本就国力处于弱势的秦国来说,这种资源上的大量消耗,根本耗不过晋国。
按照历代秦君的经验,有个二三十年太平,晋楚之间,肯定是要搞点事情的,那么到时候,秦国就能喘口气。
偏偏就是出现了两个偏差,一是周怼王让全天下都是“猴儿”;二是吴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