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伯府治下所有的舟船数量相当庞大,能直接管理的港口码头,登记造册的舟船就已经超过了一万。
吨位有大有小,大的能装两千石以上的货物,小的也有十几二十石的样子。
大小舟船都要登记,只是为了让管理制度化、正式化,硬要说从小舟上赚到什么,基本是没戏的。
只是对于地方驻军,尤其是白沙勇夫来说,登记造册时候派发的船用牌照,是一个很重要的身份标识。
幕府统治地区之外的船舶,就很容易第一眼分辨出来。
减少了地方武装力量不必要的任务。
除此之外,登记造册之后,船舶分类也要容易得多。以“舟传”为例,加桨橹的轻舟和加单桅的快舟,通勤内河河道之时,在距离上就有任务区分。
长距离顺风、顺水,就用单桅快舟,“舟传”有数人操控,几百里的水路,只要水流平稳,一天就能从淮中城抵达淮县,并且顺利进入邗沟,南下扬子江。
而短距离的通勤传讯,就需要用到桨手。
这种江阴邑特制的长宽比极为夸张的通信船只,可以分配最高十对二十人的桨手,即便是逆流,也能不靠潜伏而快速前行,只是非常考验桨手的体力耐力意志力。
也因为这种特殊的工作条件,使得幕府治下的“舟传”系统,远比吴威王时期还要正规、严苛,乃至形成了幕府比价特殊的一种人才选拔加成。
凡是在幕府有过轻舟、快舟工作经历的人,更容易被选拔进入“白沙勇夫”。
成为“白沙勇夫”,就等于是预备鳄人,半只脚已经踏在了领导阶层的门槛上,只要表现得当,下放到义军做队长还是说到地方做治安队长,甚至做淮北亭长、里长,都是问题不大。
幕府“舟传”这些个壮士,也无需用言语来证明自己,时至今日,因为他们大量活跃在江淮甚至济泗、河洛之间,列国诸侯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到他们惊人的素质、潜力。
这种技术优异的高素质人才,都是列国诸侯贵族所要招揽的。又因为列国诸侯相对低调的追捧,也让幕府“舟传”多少也有点骄傲资本,面对通传对象的时候,也少了为下者的卑微,更多的是不卑不亢,自信得体。
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幕府“舟传”从业人员,越是在这个岗位上待得久,越是明白幕府整个体制的特殊性,才让他们能够发挥各自的素质、潜力。
而并非是颠倒过来,是他们的素质、潜力,构建了幕府体制的特殊性。
因此只要不是脑子一热的“舟传”勇士,都不会选择改头换面另投他处。
实在是即便跳槽换工作,也不可能有淮水伯府所有的装备、工具、制度来配合。要发挥整个“舟传”系统,这是个工作量极其庞大的工程。
所以面对外部贵族的招揽,绝大多数“舟传”勇士,都选择笑而不语婉拒。
除非真的有人学习李解的套路,玩“千金买马骨”或者“求贤若渴”,这才有人选择跳槽。
一次赚个够本,李解也没指望能够所有人都能抵挡这种诱惑。
“花甲宴”筹备之际,幕府“舟传”再度忙碌开来,同样的,往来淮中城南北东西的水路之上,想要招募幕府“舟传”的地头蛇们多不胜数。
只是一如既往,大多数的幕府“舟传”,还是选择了笑而不语婉拒,唯有自认很难再更进一步的人,才会留一条后路,保持接触。
直接统治的各地区全部通知到之后,聪明人立刻从“花甲宴”这件事情中看到了问题重点,淮水伯府“施恩”于地方长者,只要这个程序建立,那么以后,整个地区有资格选择“施恩”的人,唯有淮水伯。
这个时代的“礼”,就是这么的微妙。
然而聪明人即便看穿,也只能干瞪眼,因为就算有心反对李解,硬实力上的差距,简直不可想象。
地区大国陈国、蔡国都不会反对李解;吴国作为李解的母国,又在忙着内斗;老对手楚国,又因为《大别山条约》被集体孤立,自然是无所谓楚国是否反对。
因为楚国即便是想要号召“群雄”反李,对“群雄”而言,还不如直接干死楚国来得痛快。
淮中和郢都都是渣滓成群,两个渣滓,死哪个不是死?
至少李解还给好处不是?
“二三子以为‘花甲宴’之意……所图为何?”
在淮中城的晋国人,对李解的实力膨胀,那是相当的敏感。
而且晋国人很清楚李解不是吴国的忠臣,在晋国人看来,李解是吴威王勾陈的忠臣,但绝对不是现任吴王姬虒的忠臣。
不过吴国现在的状况,绝大多数吴国内部山头,都不怎么鸟姬虒,在各地老世族眼里,姬虒就是个会投胎能投胎的小孩子,哪来的资格对他们指指点点?
所以吴国内部横向比较的话,李解也不算过分,至少他没有像别的山头那样,直接无视中央政府的威权,在地方上打得热火朝天不是?
“还能如何?不过是正式自立,幕府独立于吴国之内。”
“子羽,我探听到一个消息,想不想知道?‘花甲宴’之后,幕府有大动作。”
天天跟咸鱼腌肉打交道的胥主任一脸微妙,笑嘻嘻地看着魏羽。
“你个咸鱼运输办公室主任,倒是消息灵通。”
一旁滑板笑了笑,伸出手指点了点胥飞,又转过头看着魏羽,“子羽,我家老祖也有指示,秋收之前,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