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第二天,整个上午血衣侯府都死气沉沉。并不是颜子卿心情不好,而是由于颜子卿御街夸官去了,家中没人所以显得沉闷压抑。
御街夸官,就是从午门开始,沿着京城的御道骑马戴花走上一趟,任由沿途百姓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一番。颜子卿看来这很无聊,但对京城百姓乃至天下士子来说却是莫大荣誉。
这次李少愚走在最前面,颜子卿和武明月骑在马上一左一右紧随其后。三个人行走在只有皇帝才能踏足的御道上,各怀心事。
李少愚今天脸色很难看。和以往的神采飞扬不同,双眼布满血丝,神情严肃。自打被礼部官员安排上御道开始就没露出过一点笑容,仿佛木偶。
武明月若有所思看着李、颜二人。和李少愚的“坏心情”不同,武明月心神放松,但脸上也没有半点喜色,眼珠转动,不知在想什么。
颜子卿则是真无聊。
三人座下的马匹都是那种神骏非凡却性子温和的母马,想要快跑是不可能的。如今三人身上都像树枝一样挂满红绸、头上戴着红花……以颜子卿的审美来看,现在模样绝对很“爆炸”。
可沿街的大姑娘小媳妇不这么看。
李少愚除了鼻子稍显鹰钩,脸型是绝对标准的“国”字脸,完全吻合大汉主流帅哥的审美标准;武明月女扮男装之后比男人长得还好看。颜子卿就更不用说,肌肤赛雪的白……
幸亏前方、周围有宇文鸣天派出的金吾卫保护,两边拉起的人墙把“热情”的京师百姓远远隔在好几米外,否则三人绝对走不出十米。
今年和往年完全不同。三名新科鼎甲,长得一个比一个帅且各有特色,任何口味的男女都能找到符合心里最美标准的哪一个,所以气氛比起往年更是热烈了几分。
特别是三人沿着御道走出北坊来到东坊的时候,更是火爆,因为东坊有无数烟花之地,这里的姑娘们更加热情。
“哇,大姐你看,今年的三位鼎甲好帅!”一名小娘朝另一位小娘大声招呼着。
“天哪,状元身后的两人好好看!”很明显,第三名小娘很中意颜子卿和武明月。
“后面两个油头粉面的哪里比得上他,那就是状元!”大姐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李少愚,她显然更喜欢威武霸气的类型。
京师街道两边,无数人如痴如狂、摩肩接踵的朝前挤去,就为了能仔细看看今科的三位鼎甲。很多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朝三人抛洒着花瓣和花朵,还有个别人朝三人丢过来香囊、丝巾等挂件……
有一件事让颜子卿自尊心小小的受了点伤:自己和武明月二人收到的香囊没有李少愚一个人多。
这绝不是因为李少愚是状元,走在最前面原因,而是因为大汉的审美便是如此。崇尚血与火的年代,粉面小鲜肉明显不如硬派帅哥吃香。唯一叫颜子卿好过点的是:武明月的比自己少。
武明月把从不离身的折扇捏的嘎嘣响,若不是周围有无数百姓喝彩,恐怕早就朝李少愚的“粉丝”们丢飞刀。
三人像熊猫一样,沿着京城御道绕城一圈,时间一算,刚好午时――琼林宴开始。
如果说鹿鸣宴是为新科举子而设的宴会,那琼林宴就是为新科进士设置的专场。
琼林宴又叫闻喜宴或恩荣宴。因举办的地点在御花园内,果树繁茂、花草夺艳,琼林之名由此而来。亦或是前朝举办宴会的地方叫琼林苑,由此得名。
琼林宴所在的御花园,位于皇城最北侧的太液池边,再北面就是什刹海,距离颜子卿的血衣侯府不远。
九月的太液池正是一年最青翠季节。垂柳蘸水、青草铺地,绿树掩映、百花婀娜,太液池中岛屿上百,岛屿之间拱桥相连,天青水净宛如人间仙境。
三人在礼部官员引领下,走进御花园。虽然在这个世界见识过了无数人间美景,但御花园的景色还是让颜子卿叹为观止。湖水波光粼粼,池中龙舟拥簇,岸边亭台楼阁,岛上宫殿纵横。
几个宽敞的地方早已扎上彩棚,欢声雷动、丝竹绕耳。走近一看,新科进士已经围在四周,欣赏着大汉最高技艺的杂技、说唱表演。他们不用被拉去“游街”,所以借此消磨时间。
离开宴还有点时间。这时候自然是诸位同年、同乡、同窗们拉家常、增进感情的最佳时机。
鼎甲三人“游街”归来,一众同年们赶紧围了上来。颜子卿身边人数最多,云州、交州士子大多围到这里,还有些其他州的,就算不认识也露个面,寒暄几句。
颜子卿记忆无双,但凡自报家门者,一次便能记住,一圈下来一百多个名字已经和脸型能对上号。武明月身边也人数不少,大多以梦州人居多。
只有李少愚周围,几乎一个没有。不是别人不来,而是李少愚摆着一张臭脸,看谁都像欠了他几百万两纹银,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凌冽气势,没人能够靠近。
原本颜子卿话也不多,上百人前来寒暄,总有礼节疏漏之处。但三人站在一起,颜、武二人和李少愚一比,简直又就算是平易近人的典范,平白又叫前来结交的士子们高看几眼。
“文青兄,昨晚过的可好?”应付完前来结交的士子们,颜子卿终于有时间和云州的几名好友、师弟聊天。徐文青作为二甲第一,也是风光无比,好容易摆脱四周的人,二人凑到一起。
“侯爷别取笑了!”徐文青难得老脸一红。头晚的花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