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闻言,含笑应道:“妾身也是如此的想法。”
宛湘宁微一颔首,对杜夫人是满怀的感激之情,轻声道:“如此,便多谢夫人了。”
杜夫人将手中的茶盏置于桌上,起身看着宛湘宁,笑道:“公主客气了,能得三公主在寒舍盘桓一完,亦是宣威将军府的福分,”她又低眸一笑,继续道:“况且,妾身对三公主喜欢的紧,刚好也可借此机会同她多亲近亲近。”说罢,她见天色已晚,不欲扰了沈家人歇息,便重新将斗篷披在身上,起身告了辞。
沈建勋见天色晚了,便也不再多留,让秦管家派了几个得力的丫鬟、小厮好端端地将她送回了宣威将军府。
得知宛瑶宁如今安好,且有栖身之所,宛湘宁这才放下心来,方觉得身上很是疲累,便同沈君琰一同回锦绣苑去歇息去了。
郁青青见了,亦辞了沈建勋和齐夫人,欲带着烟萝回倚兰馆去歇息了。
沈建勋见了,忽又想起前几日宛攸宁前来求亲之事,垂眸忖了一忖,开言将郁青青唤住,道:“如今天色已晚,恐怕路上不好走,我送送你罢。”
郁青青一怔,想沈建勋应该晓得自己从不怕黑,不知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但见他的面色有些凝重,便也明白他是有话要讲,便笑着应了,只道:“多谢义父。”
沈建勋淡淡一笑,让秦管家取了琉璃绣球等,自己用手拿着,并未带其他小厮,便同郁青青一起出了门。
烟萝是个极其聪慧的小丫头,见此情景,便知沈建勋定是不喜下人随在身后,便只远远的跟在后面,并不上前。
郁青青边走着,默不作声,静待着沈建勋开言。
父女两人渐渐远离了碧坤堂,沈建勋方才叹了口气,将前几日宛攸宁过府之事尽数讲给郁青青听了,而后又道:“未经你的同意,我便擅自回绝了公主,且让她不要去将此事告知于你。你……可会怨我?”
郁青青摇了摇头,笑道:“我对太子殿下,本就没有那样的情意,又怎么会因此怨恨义父?”
沈建勋方才松了口气,道:“那便好了。其实,就算你对太子有情意,我也会尽我之力阻止此事的。”
郁青青侧眸看着他,问道:“为何?”
沈建勋微微垂眸,并未应声。
郁青青细细一想,亦垂眸笑了,道:“是啊,以我的家世,如何能配得上储君之尊呢?”
沈建勋听了,微抬双眸看着她,正色道:“在我眼中,何曾有过此等门户差别?若论人品性格,你与太子殿下,本是相当的,我的反对,并非是基于门户差别的。”
郁青青不解,又问道:“那是为何?”
沈建勋垂眸思忖,晃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对郁青青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问道:“青青,你可还记得你爹吗?”
郁青青一怔,想不到他竟会主动提起她的生父。在郁超夫妇双双离世之后,沈建勋将郁青青接进府中,严令下人们将她以小姐待之,为恐郁青青伤怀,素日里也很少提及郁超的名字,今日竟会主动提起,也让郁青青深感意外。
沈建勋侧眸看着她,又道:“我在祠堂中隔了一个隔间,为你父母都设了灵位,此事你是知晓的罢?”郁青青缓缓点了点头,此事她自然是知晓的,还经常趁众人不注意时进去上上几株香,在父母的灵位前说上几句体己话。沈建勋轻轻笑了笑,又柔声道:“以后若想要前去拜祭,也不必避着旁人,只管大大方方地去便是。”
郁青青面上一红,喃喃应道:“是,我晓得了。”边说着,她侧眸看着沈建勋,眸中满满的尽是感激,又道:“义父一向待我很好,待我爹娘也很好,我一个苦命的孤女能有今日,也多亏义父、义母的养育之恩。”
沈建勋轻轻一笑,道:“傻孩子,说这些做甚么?只是,从前君琰之事,我和你义母都觉得对你有愧疚之意,觉得有些对不住你。”
郁青青听了,淡淡一笑,应道:“大可不必,如今这样甚好,我看兄长与公主伉俪情深,心里也是为他欢喜的。”说罢,她又侧眸看着沈建勋,又道:“虽是女子,可我一直向往同您和我爹一样策马疆场,因此,我从未将儿女之情看得有多重要,只盼着下次义父或者三皇子出征时,能将我带上,便已经是极好的了。”
沈建勋摇头轻笑,道:“你是个女儿家,哪能总是混在男人堆里?还是要寻个如意郎君,安安稳稳过日子才是。我已经让你义母留了心,定要在京城里为你寻得一个如意郎君才好。”
郁青青听罢,低眸轻笑,不以为然,倒也未再出言逆着他的意思,只轻轻笑着道:“那便多谢义父、义母了。”
又行了约麽一刻钟的辰光,沈建勋同郁青青便已到了倚兰馆门前,他抬眸见月已西移,便看着郁青青笑道:“天色晚了,你且回去早点歇息罢。”
郁青青应道:“是,义父请回罢。”待烟萝走到跟前之后,她便同烟萝一起开门走了进去。
沈建勋默然立在倚兰馆门前,垂眸思忖了良久,方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将军府的祠堂立于府邸的大院之中,是整个府中最大的院落,虽然平日少有人迹,却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的,门前院中连半点尘土都不曾有。这祠堂的正堂,供奉的自然是沈氏的先祖,而在侧堂之中,亦有许多灵位,供奉的却是曾在沈家人麾下,于国有功却战死疆场的英雄。
沈建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