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们,这些生来就高高在上的人。你们凭什么就长着一张让七禅蛊都驯服的脸,而我就没有?上天是如此不公平!我拼命祭炼了十二年,才炼成如意神蛊,面容可任意转换,绝没有人能看破,但就在我炼成的前天,你竟然将七禅蛊取走了!你毁了我一生的梦想!"
他用力挥舞着手臂,发泄着他的愤怒,但又随即一笑,得意地道:"但现在一切都是我的了,包括你的容颜、还有七禅蛊!"
他冷冷地盯着卓王孙,脸上的肌肉渐渐蠕动起来。他的脸,竟然慢慢地现出了卓王孙的轮廓。
卓王孙皱起眉头,谷青咯咯笑了起来:"不要动,那些小金蛇最听我的话了,只要我轻轻地嘘一下……"
他的话就停在这里,他的人生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卓王孙的手探过来,一下就将他的脖子扼断。
"在我面前,没有人有机会嘘。"
谷青摔倒在地上,他的脖骨断成了两截,无法再喘气,也无法再说话,他拼命地伸出双手,卡着自己的脖子,却只能发出一串无意义的"咝咝"声。
他的脸仍在缓慢地蠕动着,却再也不能变成他想要的模样。最终,他的挣扎僵硬,一动也不能动了。
他的脸,保留着一部分卓王孙的形象,却像是一只做残了的面具,诡异、破碎,带着对上苍不公平的愤怒,卑微地注视着卓王孙。
卓王孙轻轻一抖,失去主人驭使的小金蛇被他以内力震断,如蝶蜕一般,落入尘埃。
他的笑容尽皆化为讥诮,面对吴越王。
"王爷,还有什么招数没有施展出来么?"
吴越王想要回答,却发觉自己的喉咙是那么的干涩。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卓王孙再度在正中间的太师椅上坐下来,挥手示意吴越王也落座。
吴越王呆立半晌,方才选了只椅子坐下。
那恰好是堂中距离卓王孙最远的位置。
卓王孙淡淡一笑。
"我该杀你,还是不该?"
吴越王脸色阵青阵白,不发一言。
卓王孙道:"我并不想杀你,因为……"
"这个江湖实在太无趣。"
他倏然低头,冷冷道:"所以我要问你一句话,我不想听到废话!"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道:
"相思在哪里?"
他绝不去解释相思是谁,也不让吴越王分辨他知道不知道。他既然问出这句话,吴越王就必须要回答。
否则,就只有死。
吴越王满脸惊愕。他想要分辩,但卓王孙那凌厉的眼神逼住了他的唇舌。良久,他慢慢安静下来,沉吟着,终于,慢慢地吐出了几个字:
"蒙古,俺达汗。"
卓王孙脸色变了变,猛然起身。
"王爷,可要好好保重,下次再准备些有趣的杂耍来。"
他迈步向着北方而去,再不回头。
吴越王盯着他的背影,良久,方才踱到他的座位上,慢慢落座。
他的脸色极为复杂。
他伸出手指,像卓王孙那样轻轻扣着镂花的椅背,也像卓王孙那样,悠然倚靠着椅背,目光悠远地望着空旷的大堂。
只是,他却没有那种无敌的气势,没有那种王者的姿态。
他的手倏然拧紧椅背,感受到一阵恼怒。
黑袍王同咳嗽着,黯然道:"王爷……"
吴越王猛然出手。
一道紫气混混茫茫地自他手中腾起,凌空划了道虚弧,嘶啦一声拉成几丈长,倏然将残存的几个人一齐圈在了其中,随着吴越王手一握,摩珂尊者、谷青、黑袍王同齐声惨叫,血肉被爆成粉末!
黑袍王同的惊恐尖叫划破了小巷子的清净。
"你……你……为什么……"
他死不瞑目。吴越王显露的这一手内功空前绝后,浩大无匹,纵然是决战卓王孙也未必落于下风,他为什么却假装怕成这个样?
他猛然醒起,方才战得那么激烈,吴越王却始终没有出手!
他死不瞑目!
吴越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双手缓缓握紧。
这个天下,一定是他的,绝不跟任何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