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打着心思,突听耳边老修语重心长地道:“出来这许多时日,也得回青灵山一趟了。小姐你在外得多留心眼,莫在和以前那样实打实的耿直了,要知道什么都可以丢,命不能丢,命丢了那就什么也没了。既然你认定那宋钰如此重要,那就专心对之,别再左右摇摆了,要小心江浔。”
我愣了愣,惊讶地转眸,上回柳长空是让我可信江浔,却不提宋钰之名,而老修却要我小心江浔。为何他们的观点是相反的?
因为是老修,我也无意隐瞒,将心中疑问提了出来,老修眉眼间又显怒色,口中道:“那孽徒本就是小人,看人岂能准确?”我附和声地点头,老头子脾气一来还是顺着好。
这夜,老修叮嘱了我很多话,也给我分析形势。他说江浔不可信,看似侠肝义胆,但在今天之前有谁知道他竟有那么一大帮武功高深的家将?能藏得如此深,心机就断不如表面那般磊落。反倒是宋钰,他心思深沉、足智多谋从无遮掩,身世也清明有来源处可循。
两相比较,宋钰要比江浔显得更坦然。
后来老修在天亮时分离开了,当时我的心思都还沉浸在宋钰与江浔两人之间。老修的分析对我不可能不造成影响,尤其是之前江浔的反常让我感到陌生,天枰的那一端终究是有所偏颇了。
接连数日,我都不曾见过江浔,只晃荡在这陈家。这陈家院子自然不能与名剑山庄比,但其规模却也不小,经过几个院子发现门都被用铁锁给锁上的。于是夜里就飞上墙头看了看,里面关着的都是妇孺。可能踏入江湖之后遇见的、看到的多了,心中某一块也变得坚硬起来,按着以往可能就心软会去放人了,但此刻我知这些都是韩阳陈家人的家眷,将之关起必然有江浔的用意。
是的,江浔。
这几日宋钰一直都在偏角的那院子里修养,原本事无巨细都得经过他的那些事,而今都转移到了江浔那边,全是他在决策安排。
知道这些是我有次这些事。当时小刀说了句:没想到他如此狼子野心、深藏不露,直等中原武林都统一后才插手而入。
这意思浅白的很了,是在指江浔夺走了宋钰的权力与地位。但我看宋钰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状,完全不为所动,甚至他对小刀还说:阿浔有那能力来掌管武林,当不是什么坏事。
之后小刀再不提这些,每日里也就在宋钰的偏角院子里练武。除他之外,我就是另一个也是唯一仅剩的会来看宋钰的人,想当初那许多护卫都军师长军师短的,而今却...人情冷暖当如是也。
这些都是我蹲在那晦暗的墙头神思游离时想的,回过神就欲离开,目光微瞥间似看到一道黑影从不远处的屋脊掠过。我迟疑了一瞬,就悄声跟了上去。
有黑夜的遮掩,又是穿了一套深色布裙,我完全有把握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跟踪。原本想深夜有人飞跃墙头之间,如若不是陈家的外系就是有敌来犯,可跟了一段就发觉那身影熟悉的很,像是这几日天天与之大眼瞪小眼的小刀。
这我就纳闷了,他这时候不睡觉在院墙间乱跳作什么?
一路跟着过去见他跳进了一个院子,等我追过去发现不见了踪影。循了半响,也没个起伏动静的,夜风吹来很是寒意沉沉,不由生了离意,心说还是等明天亲自问小刀吧。
可还没起身就听墙下有脚步声传来,我只得继续按耐住伏在墙头。有道黑影快步走进了院子,到得屋门前轻敲了两下,“少主?”
我的身体僵住了,这儿是江浔的住处?不容我作出反应,屋内的灯亮了,紧随着一个剪影出现在窗纸上,身材颀长,肩背挺直,一如我每次见到的江浔的姿态。
隐约有什么在冲击着脑袋,可思绪太快抓不住。
没过片刻门就吱呀而开,“今夜为何如此晚才来汇报?”熟悉的语声轻沉地飘来。假如说宋钰的声音像细流般清浅,那江浔的则是山泉,时而温和时而又带了力量。
然,来人的再语将我震愕在当场。
“宋钰那厮不知为何到得刚才才熄灯睡下,属下又特意去荼小刀处探了一趟,却发觉他不在屋中。”
“哦?”江浔轻疑了问:“你确定宋钰已经睡下了?”
那人答:“属下确定。”
江浔笑语:“那就有意思了,荼小刀日夜都守着他,何故今夜却缺席?”
我心下说因为小刀来了这里,可是江浔为何要派人去监视他们?怎么我越来越糊涂了呢。就在这时又听那人压低声说:“少主,他来了,可要一见?”
江浔沉吟了片刻后道:“暂时不见了。他有带什么口讯给你吗?”
“有,说那晚原本就能试出宋钰到底有无功夫,可关键时刻先冒出了荼小刀,再冒出一个金无悔,最后还被那武功高强的老头将人都救走了。”
“好了,”江浔微扬声制止,“这些我都知道了,让他去查的另外一件事有没进展?”
“属下正要向您汇报......”
未等那个人说完,江浔突的沉喝:“谁?”
我心头一凛,被发现了?可为何江浔的身影向右侧墙角疾掠而去?猛然间我想到什么,做了一个在当下不经大脑的决定:也向那位置伏墙而爬!
其实只不过进得两尺就依稀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隐在角落里,正是我追踪而来的小刀。也看到他蓄势待发欲冲出去,但我先他而掠向了空中假装要逃逸,果不其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