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的脑中有根弦一震,不对,我们护卫有近二十人,而今熟悉的身影至多五六具,其余更多的反而是来袭的那群人,包括黑衣首领的手下都有三四人。还有,明明看到小刀被金箭射中而倒,可是他人呢?还有,江浔呢......
并非完全无迹可寻,很明显战场一路向某个方向转移。此时哪怕是引我入瓮的骗局,我也没法不抬起脚迈进。然而,我绝没想到循着痕迹追出去数百米,看到最终的一幕会是这般:江浔齐身而立当下,一把长剑指向地面,而他的身后站着好些人。其中有秦玉和余下的护卫,但更多是我不认识的。
懵懂惶然,即便再无知,也能判断出场上形势的转变。
我的脚步声最先引来江浔的回首,幽暗中看不分明他的目光,但只那一霎他身后的人朝我疾掠而来,带了......杀气。
“住手!”江浔出声喝断,所有人应声而止步。随着这一人群的移动,我看到了之前被遮挡了视角的地面躺着数十人,衣装像及了那批夜袭者。
“江浔!”我干涩而讷讷地唤,语音不高,但足以能让不远处的他听到。
然,一片沉寂无声,气氛诡异莫名。
最终是秦玉先开了口:“无悔,军师呢?”心头莫名震了震,有种说不出的慌乱在慢慢冒出,强自镇定了道:“他被我安置在安全地方,谁能告诉我这里是怎么回事吗?”
未等来答复就听有人在说:“少主,那逃窜的数人往东边去了,需要派人追踪吗?”
说话的是站在江浔身旁的一位面容沉肃的人,唤江浔“少主”,眼前这一张张生面,都是他的人吗?我突然间觉得不知所措,然后彷徨不安,目光紧紧凝在江浔身上,太多疑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终于,始终冷峻沉默的他动了,缓缓抬起右手伸向我,低黯的嗓音飘来:“无悔,过来。”
印象中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唤我过去,记得最深的是前两日他独自清冷站在我屋外的树下,看我走出时也如现在这般伸手叫我过去。当时我没有任何犹豫小跑步到他跟前了,可今夜黑茫覆顶,夜色朦胧看不清他神色,我迟疑了。
江浔又再唤:“无悔。”他语声加重了,我听得心头一颤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突然脑中划过什么,屏息而问:“你们刚说逃窜的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空间静了一默,还是那声音答:“向东而去。”
“东是哪个方向?指给我看!”我嘴上扬声而问,垂在身侧的手却开始颤抖,当看到那人指的方位时我的脸刷的一下变白了。耳旁听到秦玉在问:“无悔你把军师藏哪了?我们现在就去接他吧。”
我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但拔腿就往来时路跑,抛下身后的一众惊呼。没有比这刻更慌乱更害怕,能够逃走的只会是黑衣首领那帮人,而且我也没有见到那些人的尸体。我不知道为什么赶过来时会与他们错开了,但他们如若往我藏宋钰的位置而去,后果不敢想象。
来回奔走数十里,体力早已透支,双脚酸痛到不行,可我不敢停。心中一遍遍想:千万不能有事。然而,当我筋疲力尽赶回到那处时,全身血液凝固住了。
大石之后,空无一人。
腿一软,膝盖生生砸在坚硬的地面,很疼,死死盯着黑暗的地面上疑似一滩的血迹。
我将宋钰带来这时他并没受伤,那滩血迹......我开始感到绝望,假如当时就单单只是挣脱他,而没将之打昏的话,那么以他的机智或还能...
没法再自欺欺人了,他没有武功,遇到黑衣首领那般人就算他再机智也无法应对。而黑衣首领在上次密林一役中惨败,必然将此仇算在宋钰身上,抓住他后岂能放过?
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除了那滩血一定还有痕迹可循的。就着月色,我将大石附近仔细查探,确认草地有被压过的踪迹,朝着那方向一路而寻,依稀草丛间也似有血迹。这时我完全没想过凭一己之力根本难以敌过黑衣首领这件事,只想立即找到宋钰。
并没追出多远就追上了,而那一幕让我这一生都记得。
三名黑衣人将宋钰围堵在一棵树前,身上的白衣被血染红了,风吹过,显得特别单薄。而他的脚边横躺了一个人,不对,是地面上有着好几个人影,除了宋钰脚边被遮挡视线外,其余那几个从衣着分辨竟像是黑衣首领的手下。
心中直觉不可能,以宋钰的手无缚鸡之力怎可能杀死他们?
而这时有人开口了:“哼,你这护卫倒是忠心,只不过仅凭他一己之力实乃螳臂当车。”
宋钰并没有一点面临生死的恐慌,依旧平淡而道:“无所谓螳臂当车,至少他折了你三名手下。”我心中微动,放轻手脚往旁移动了下位置,从人缝中朝那地面躺的人望去,然而,人脸我没看清,却是看清了一把刀,正握在宋钰的手上。
我恍然而知他们口中的护卫是谁了,是小刀!宋钰拿着的正是他的刀。
难以想象之前小刀受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赶到这里来救宋钰,无需再细看也知宋钰脚边躺的人就是小刀。我想到了罗五,他们这群护卫明明相处时日也不多,可却各个都愿舍生取义。我迟疑着欲寻时机,因为贸然上前不过是送死,那个开口说话的黑衣人应当就是那首领。几次交手已了然,我不是他对手,更何况还有其余两名黑衣人。
就在我迟疑间,那黑衣首领又说话了:“你太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