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又要去想关于他和云星恨会来景城的讯息传扬而开,除去他那本身的目的外,是否也夹藏了引我入瓮之计?前面几年我那看似潦倒的江湖生活,或可能是他暂且手下留情,让我且逍遥安顺些年,因为他要一心扑在朝堂之上,不能让我在他身边分心。
而至当下,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最终还是将我诱来了景城。
他之玲珑心思,我如何能斗得过啊。
对于目前还在城楼之上的战役我倒是没了多大担心了,刚刚已经从他口中得了对敌军的分析。第一日,南越大军不管是否号称十万大军实则只有几万,整支军队一路赶到景城之外,必当疲惫不已,是故那第一战定然只是试探,不会持续太久;随而夜里,他派小刀领人前去火烧粮仓扰乱敌军,是为不让他们得到充分休眠,也能在粮草上有所耗损;于是,南越军营整个白天都在整顿,并未急着来进攻,一直到了夜间才如预料中的开始攻城。
虽说敌军气势汹汹,但景城有地利之便,加上宋钰来景城虽没带一兵一卒,却也不是空手而来。他带来了改良后的连弩与万箭,虽我还没见过那连弩的样子,但从他自信的表情里可获知那武器一定非常厉害。
而且他说我还立了一功,就是先前我给他用作发信号的烟弹,被他安排给锻造师研究,找出其成份来源后加入了硫磺于内。原本是给小刀带了那威力大的惊人,不但可点燃火焰,都可炸伤人。于是在白天技师们赶制出了百枚改良后的烟弹,刚刚迎敌时已经试用在了敌军身上,可谓效果显著。
三日,他说只要再守三日,南越军必乱!
对,所有都是他说,我全然信服。暗暗发誓,定要助他守下这三日。
此战行至半夜,终于南越军偃旗息鼓退离三里以外了。一干将领回来时都很兴奋,一扫之前的沉重,纷纷向宋钰汇报战况。
我站在角落里看他沉静的脸,发觉似乎他并没有被众将领的情绪感染。最后就只是安抚了几句,责令加强戒备后就让大伙散了。到底还是小刀跟了他时间长,等人都散去后就问:“公子,是有何问题吗?”
宋钰垂首,过了片刻才道:“此战不能算胜,敌军只是不防我们出奇招,而且,”他抬起眼,眸光清冷而看向厅外,“楚服未动。”
这也正是我忧思的,楚服在南越军中已是无疑,而从江浔与之对话来看,楚服似乎本就是南越人。二十五年前她被派往我汉室,祸乱宫廷,而今她随军而征,擅使巫术,早有传言因她之巫蛊而连下我们几城。现南越军包围景城两日,楚服还仍未出招,不得不防啊。有时候,明知对方要使诡计,宁可立即放出来了好应对,也不希望这般吊着不知何时会出阴招。
尽管有所防,还是没料楚服的毒计来得如此快,且乱了我军阵脚。
原本对仗至半夜,南越军偃旗息鼓退回阵营了。不料过了一个多时辰,正值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机,就有人回报说敌军又来犯。但这次来犯的敌兵好像有些异常,一个个被射中了箭居然还勇猛无敌地往城楼冲,城将下令如先前一般使烟弹。
顿时城下火光四起,看清那突围而来的敌兵,已然满身插满箭羽,却仍双目凸瞪着未死。城将见此状立即派人回来汇报,我听后就心中咯噔,这情形很像是中邪了。
等一干人赶至城楼上时,喧嚣似乎已经平息下来,只看到守兵们在来来回回地视察。今夜是老三职守,看到我们立即迎上来汇报:“军师,刚刚来犯敌兵已经全部伏诛,只是......”
“只是什么?”小刀在旁接口而问。
老三道:“军师,头,你们跟我来看。”
于是跟着他走到城楼前,只见城楼下的地面躺了很多具尸体,基本每一具都被射了有数十箭扎满了全身,就跟个刺猬一样。
老三说:“这些人就跟没知觉的僵尸似的,从老远起就被我军发现了射杀,可还一直冲到这里才倒下。我怀疑是被下了邪术,可又瞧不出来这邪术究竟有何用。”
小刀猜测了问宋钰:“公子,会不会是对方在作一次试验,看看这种僵尸兵的战斗力如何?现在就这么几十具,假若来个几千人,恐怕难防啊。”
小刀的顾虑确实有道理,几十个这种难杀的僵尸兵都能冲到城楼下了,如若几千人乃至上万来攻城,我们有奇招也不好应付。就好比对阵迎敌,怕的不是对方武功高,怕的是对方不怕死或者不会死。但是,我直觉没这么简单。
宋钰始终都未发一言,黑眸沉沉凝着底下那许多具尸体。我们都不再说话,知道他定是在思索其中玄机,突的他问:“之前南越兵的尸体是如何处置的?”
老三与小刀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明其意。但以为他是因为中箭而中途退回城守府,不知后情而询。于是老三回道:“我们至今城门都未开启过,南越兵的尸体也都是他们在撤离时被带回去的。”
我和小刀的脸色都一变,就连老三说到后面也露出了疑惑而道:“奇怪,这次南越兵怎么就任由尸体横在城下而不将之收回呢?”
“立即点亮四周城墙。”宋钰扬声而令。
老三不敢有误,立即传令了下去,很快城楼上火光四起,照得城上城下都很清晰。而等看清那许多具尸体时全都吃了一惊,那一张张脸居然全都是乌黑的,就像是中毒了一般。我越加肯定是楚服在其中做了文章,心中刚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