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觑了他一眼,心说以他的道行,这里面难免有顺水推舟,很可能还推波助澜了。反正他就是有那本事什么都不做,让周围的人都按照他的意思在运转。嗯,比狐狸都还精。
心中腹诽了下,顿觉舒爽多了。也有多余的心思往别处转,目光往他身上溜了一圈后,只见他眼皮未抬地道:“还有疑问就尽管提出来,过时不候。”
嘿,我一听也不跟他客气了,单刀直入:“关于你名字理清楚了,咱们理一理那...丁小蝶吧。”发现在我说出那名字时,他的眉毛微不可察地掀了下,不懂那代表什么涵义,心里头不由打起鼓惴惴不安。
过了片刻都没听他出声,以为又要夭折了,再去催促我肯定是没那个胆,沉吟了下觉得还是自个圆场吧,可还没张口就听他低缓了道:“无悔,有些事我本不想将你牵扯进来,你确定你想知道吗?”他说这话时的眼神看似平静,却让我感觉暗敛了风暴,夹藏着认真。我没道理退怯,朝着他点了点头。
他倏而笑了,不光是嘴角牵起弧度,连眉眼都上弯起来,突的将我往他身前一拽,把我揽进了怀里,唇抵近耳畔一字一句的:“那就做好准备成为我的人吧。”
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听到后面我忍不住蹙眉,甚至觉得心底某处疼痛。这个故事用两个字概括叫作,残忍。
故事从金屋藏娇开始。说有个很大很大的宅子里,在某处设了一个金屋,是主人对自己表妹许下的承诺,要将这表妹藏于金屋永远呵护宠爱。可是主人许这承诺并不心甘情愿,是受于家母的压力,等家母过世后主人就收回了对表妹的怜爱,转而喜欢另一名女子。表妹本就骄纵,如何受得了这般,屡屡想赢回主人的心可却都不得其法,反而与主人越走越远。
这时表妹就乞灵于巫术,一面欲图挽回主人的心,一面则用来对付那些妨碍她又用美**惑主人的女子,她选中了一名叫楚服的女巫。楚服的诱惑人心功夫远远高于她的巫术,不但为表妹举行巫祭之礼,还把自己打扮成男子模样与之同吃共寝。陷于绝望的表妹对她言听计从,将她看成了自己各方面的抚慰和依靠。刚开始她倒还知道掩人耳目,但日子长了,她越来越离不开楚服,而得意忘形的楚服也越加肆无忌惮起来。
这件事最终肯定是传到了主人的耳朵里,主人大怒,暗中让人去追查并欲借此事整顿后院。楚服的眼线遍布,早一步先得知,就开始布局谋后路。
在那后院之中,不乏有一些被主人垂怜宠爱过的女子,她们身份低微,断然不能成为主人的妻妾。其中就有这么一对姐妹前后几年之内分受过主人雨露。姐姐先有了身孕,虽身份低微,但却懂在这样大宅院里没有后台却产下子嗣是件祸及生命的事,于是就和妹妹一起遮掩着产子,并始终都把孩子藏匿着养。过得几年安生后,没料妹妹又被主人看中,几月后就也怀孕了,这次却没遮掩过去,因为被主人知道了。主人为妹妹择了院子,安了名分,等得知产下的是女后,就也移转了心思不再去管顾。
可是主人这一不管顾,却将姐妹二人推上了风口浪尖,也推向了死亡。首先,金屋里的表妹虽明面上恨着那个被主人万般宠爱的卫氏,可苦于主人保护得严严实实,一时间不得其入,只能将目标转移到别人身上。这对姐妹就首当其冲,成为了楚服第一个试验巫蛊的对象。
相比之下,曾算是被主人宠幸过的妹妹还有了名分,而姐姐藏匿了儿子一直都还是婢女。就在那个深黑之夜,姐姐突然就失踪了,妹妹遍寻各处都没找到人,闹到主人那,主人根本就无心去管,还将她给训斥了一顿,骂她仗着生下一女就恃宠而骄,罚其面壁思过并禁足。妹妹心中再焦急也终究无奈,而最终,是姐姐那年仅五岁的孩子找到了人,却是一具面目全非发黑的尸体。那一夜,妹妹悲恸欲绝,而那男孩却如痴呆儿般缩于墙角。
悲剧并未因为姐姐的死而结束,相反才是刚刚开始。
先是男孩被人发现,表妹作为后院之主拿下妹妹审问,用尽各种刑法,妹妹深知若言男孩是主人之子,必然立即毙命,只能称是姐姐私通男人偷生下的孽种。也因而被表妹抓住了把柄,任由楚服拿她做人蛊试验。尝尽一次次被蛊虫噬咬生不如死的痛苦,在后院中苟延残喘,以为至少能保得性命。可是人心之恶,恶到该下地狱十八层。
这时就又要回说到楚服与表妹的巫蛊之事败露,主人欲将其整治之前。楚服为谋后事,心生恶毒歹念,将妹妹母女都抓进了金屋。是夜旁人听到金屋之内有婴孩哭声,实则就是那女婴在哭,至于妹妹,其身早已遭受蛊毒至深,神智昏沉。楚服则将其易容乔扮成自己,等到事发时,真正被推于枭首的其实是那已经失去神智的妹妹,而楚服则逃之夭夭。
宋钰说到此处,就沉没了声。我仔细去看他,面色平静,无半点沉痛之色,可是却让我感到一种无以莫名的悲伤在他身上漫流。
即使早已预料到后事,但还是忍不住去询问:“那个女婴后来如何了?”
“楚服性戾,又怎会让可能威胁她的人留存于世?在她携丁内侍潜逃之前,就将之丢于井中了。”
“那......”我顿了顿,强忍住心头酸涩追问:“那个男孩呢?”
他笑了,眼神却讽凉之极:“死了。”
我浑身一震,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