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红旗闻言狂喜,一把抓住我,“小米师傅,请指教。”
我左右一打量,捡了个橡胶瓶塞子,蘸了点怪物的血,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下了一个字。看见这个字,马红旗和我头冲头蹲着,一脸疑惑,“这也是个‘灵’字。”
这的确也是个“灵”字,只不过是巫在上,下为水,最下面才是山。
一个字有好几种写法,这在古中国文化里是很常见的事,甚至在康熙编纂《康熙字典》以前,字可以随意异化,只要“字意”合适,就算没见过这样写法的人也能认得出来。然而这两个“灵”字却不同,它们原本是意义完全不同的两个字,只是后来逐渐统一,变成了一个字。
类似的例子在当代也还有很多,例如繁体字里有四种“他”字,而简体字里只有三个,繁体字里写作“吃”,而简体字则直接用了脸面的面。
曾经在某个时段,这两个“灵”字应该是同时存在,并行表达不同的意思,后来随着文化变迁,被融合并替代了。
一个字既然存在,肯定有它的意义,据我外公说,山在下的“灵”字只出现在“灵山”这个词上。而山在上的灵字,则更特殊,它代表着一个人……
说到这,我看着马红旗的眼睛,说下了一个我俩都万分熟悉的名字,“巫姑。”
马红旗如遭雷击,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看着我,“竟有这种说法?!”
我点了点头,说:“这一点应该是错不了的,灵山十巫有九男一女,唯有巫女巫姑被称为‘灵巫’,从前我还不明白这个代表巫姑的‘灵’字为什么要这么写,现在看来,原来竟然是这样……”
说话的时候,我指了指头顶,马红旗顺着我手指抬头看了眼,思索着,神情越来越震惊。
我继续说:“看看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不正是山下有水?不出意外,水下有巫,八成就是这位被称作女神的灵巫巫姑!”
马红旗彻底明白了我的意思,也想通了其中关节,整个人都呆傻了,目光不聚焦看着虚无,嘴里喃喃自语反复念叨:“想不到,没想到……”
巫姑是谁?别地的人可能不熟悉,可在这里大大的有名,这一片大山叫做巫山,不是因为别人,就是因为这位号称盐水女神的巫姑。
远古时代,继巫咸之后,巫姑来到了巫山,不过她并没有采用巫咸那样的高压统治,而是深入民间,处处亲善,深得当地百姓爱戴。具体她为百姓们做过哪些事,现在已不可考,只知自她之后,百姓就将这里命名为巫山,并奉她为女神,世代膜拜。
另外民间还有传说,巫姑和巫咸是一对情侣,被后世称为“灵巫仙侣”,只是真假也不可考。数千年过去,华夏文明不曾断绝,只是有太多东西被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中,后世对这位灵巫的生平知之甚少。
听完我的分析,马红旗久久不语,我心中暗叹:“这样,你老小子总该知难而退了吧?”
然而,我很快就发现,马红旗这人的脑子和我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他傻了能有十分钟,突然跳起来又叫又笑,吓得我连忙往后蹭了蹭。当时我想,这人难道受不了刺激疯了不成,现在身处地底,他要是疯了乱跑,一旦跑进了某条暗道,可就彻底糟了!
想到这,我心头大骇,连忙又上去把他逮住,生怕他跑了。
我逮住马红旗的时候,他也同时反手逮住了,一双近视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饿狼一般!
“小米师傅!谢谢您为我解惑,想不到啊,马红旗在有生之年,竟然有幸能拜谒神女巫姑,我……我死而无憾呐……”马红旗越说越激动,拍着我的胳膊潸然泪下。
这回轮到我傻眼了,这人果然是疯了,为了看个几千年前的美女(不确定),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问题是,他不要命,我要啊!
“老马,我想你可能还搞不清楚状况吧?”我被他惹恼了,横鼻子竖眼说:“实话告诉你,自打进暗河我就看出了些端倪,这里根本就是巫姑几千年前布下的庞大巫法,目的就是为了引魂魄进来被巫姑吞,她可能还没有死,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神女巫姑还活着?”马红旗被我说愣了。
和外行说话是真累,可为了打消他作死的念头,我只好压下性子耐心解说:“她当然不可能活几千年,不出意外,她现在是个‘鬼’,真正意义上的鬼,而不是鬼魂或者魂魄!”
没想到,这番话马红旗居然听懂了,他若有所思反问:“是不是就如同‘山鬼’那样的存在?”
《山鬼》是屈原《九歌》中的一篇,描写的是一位温柔、多情又美丽的山鬼,意思不差,可那毕竟是文学作品,真正的鬼怎么可能那么善良?马红旗说到“山鬼”的时候,目光迷离眼神涣散,明显又是一位被文学作品毒害的知识分子,可我该怎么点醒他?
左右一打量,我的目光落在了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尸体上,眼睛一亮。
“老马,你看看这些。”我扶着马红旗肩膀,把他推面向一地尸体,“看看这些,你还认为巫姑是善类?”
马红旗也不知是太过兴奋,也或者是脑子真的出了问题,思维明显慢了很多,挠着头问:“是啊,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啊?”
你肯问就好,那我就回答你。
此前马红旗没事就缠着我,想从我这里套点食粮出来,我一直避着他,现在我是巴不得他问。
我把马红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