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吃完饭,我跟着年宝夫妻俩出门一看,乐了。门口停着一辆板车,上面还铺着被褥,感情他俩早有准备,打算把我外公拉过去的。
年宝尴尬的对我笑了笑,有些手足。”
年宝这人也太憨厚了,我一大小伙子怎好意思让他夫妻俩拉我?“别瞎说了,还是让嫂子坐吧。”
我忙不迭摆手,折煞我了。
一番推让下来,年宝他媳妇坐上了板车,年宝拉着自家媳妇格外有劲,我们三人就这么摇摇晃晃上路了。
这条路我有十几年没走过,早就大变了样,只是两旁的农田依旧,油菜经过一冬后,格外的绿。一路走来,我心情无比舒畅,连日来的积郁一扫而空,忍不住哼起歌来。
看着我高兴地像个孩子,年宝夫妇不明所以,不时拿我取笑。外公外婆不在,他俩也没了拘束。
沿着公路向东,从午时到黄昏,终于赶到了年宝家。房子还是那栋老房子,虽几经粉饰,墙根下还是生了斑驳的青苔,屋顶上也长满了杂草。
十几年的光影在这一瞬重合,我产生了错觉,仿佛我和这栋房子一样,从鲜活瞬间就变老了。我呸了自己一口,我才二十几岁,正是太阳刚出山,老个屁!
年宝的爹妈迎了出来,把我给接回屋,我顾不得吃完饭,先去了年宝儿子的房间。
老房子湿气有点重,不过小砖墙是中空的,隔音保温效果都不错,房间里倒不算冷。最里面摆着一张木床,一个小男孩坐在床上,半身盖着被子,正捧着个海碗吃饭,看见我进屋后,愣住了。
“小宝,快叫叔叔。”年宝沉声斥责。
小宝挺乖的,也聪明,闻声立刻脆蹦蹦喊:“叔叔好。”
至于究竟是哪门子叔叔,他就不知道了,这还是我俩头一次见。
小宝喊完捧着碗不敢吃饭,我走过去坐在床边,接过碗递给他爹,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小宝,咱等会吃,叔叔给你检查一下。”
小宝直愣愣坐着不知我要干什么,我牵起他一只手,放在左掌心,用右手一节一节捏,同时闭上了眼睛。
捏了一会后,果然证实了我事先的猜想,孩子没病,是受了“吓”。
这里说的吓和一般的惊吓有区别,说白了就是撞了阴气重的东西,阴气入体,导致低烧难愈。因为阴气怕阳气,白天症状不会显现,夜晚毛病就出来了。
捏孩子手的时候,我明显能感觉到他指尖发凉,并且这凉的位置还可以被挤压移动,不用开眼看我就能确诊了。
“孩子被‘吓’了,要收。”我转头对年宝家人说。
农村里不像城市里到处人挤人,古灵精怪多,孩子被“吓”是常事,年宝家人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可村里王瞎子给收过,没收好啊。”年宝父亲说。
农村里有很多帮孩子收“吓”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半瓶醋,而且基本是瞎子,所以“收吓”在农村又叫“收瞎”,至于收不收的好,完全看运气。
瞎子收吓,这是有道理的,瞎子因为看不见,触觉就会超乎常人的灵敏,能较为准确的捏出阴气所在。当然,这也是相对来说,我身上的阳气强过常人好几倍,摸一下就能准确感应到。
一般白天的时候,阴气的阳气的挤压下,会自动跑到上肢末端,也就是手指尖间,这里血气不旺。到了晚上,阳气衰弱,又会从指尖慢慢移动到孩子的印堂上,引起低烧,循环往复迁延难愈。
“放心吧。”我见年宝家人似乎不太肯信,起身说:“给我准备点东西,我马上就能把孩子给收好。”
收个吓而已,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吓”孩子的一般不是恶魂厉魄,而是一些山间田野中活太久的动物,也就是所谓的“动物仙”,并没有什么危害。说是“动物仙”,其实跟仙完全不沾边,就是年头活久了比较有灵性,只不过其中有些有特殊的本事。
年宝家人见我很有把握的样子,也就没再说什么,各自去准备东西。
不一会功夫,东西全准备好,摆在了我面前,计有:生鸡蛋一个,热腾腾的煮鸡蛋一个,盛着米的碗一个,筷子一根,水大半瓢。
我先把那大半瓢水放在床沿上,再把生鸡蛋放进去,鸡蛋立刻沉到了水底。
水的属性为阴,生鸡蛋阴阳平衡,密度比水稍大,自然就会沉入水底。如果煮熟的话,阳气增加,鸡蛋就算没有破壳泄露,也会浮起来。
放好了鸡蛋,我再一次把小宝两只手都捉住,向着我拽直了。
“别怕,不会疼。”我安慰小宝,人家毕竟是小孩子嘛。
岂料小宝用一双“股溜溜”的眼睛看着我,毫不畏惧说:“我才不怕,就是觉得挺好玩。”
这孩子,真可爱,特像我小时候……
不怕就好办了,我闭上眼睛细细感应,探出双手顺着小宝两条胳膊摸了上去,直到越过手肘方才停住。天已经擦黑,阴气正在向上移动,已经到了手肘位置。
我双手用力,一把逮住孩子的胳膊,开始一点点向下捋。
大人阳气较重,可以很轻易把阴气赶下来,你要问假如侵体的阴气比较厉害这样行不行,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行,不过真那么厉害,孩子就不会是这样的症状了。
我的手攥着小宝胳膊一寸寸向下,捋过的地方,皮肤立刻泛红,这可不是我掐出来的,而是人体阴阳变化引起的自然反应。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