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茂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龙书金和陈副师长,在这位八路军首长咳嗽的时候,两个人都显出十分关切的样子。
花六郎从外面抱进一件羊皮大衣,大衣上还平放着一顶海龙的帽子。他走到那个八路军首长身边,展开大衣,轻轻地给他披在身上,又把帽子递到他手中道:“戴上吧,你身子弱,别着了风寒”。
那个人接过帽子,抬头看了花六郎一眼,轻声道了声谢。花六郎看到他的相貌,身子微微一颤,他退到宋春茂身边,轻轻地拉了他一把,然后转身走出门去。
宋春茂跟着出了门,花六郎满脸兴奋地对他说:“大哥,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宋春茂摇了摇头。
“那个人就是115师的林师长,我们在叶教授那本什么书上看到过他的照片”。
“不会吧?他那么高的身份,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宋春茂将信将疑道。
“要不,大哥你再进去看看?”花六郎也变得不自信起来。
宋春茂走进客厅,站在一旁细细的观察。那个人坐在正中,八路军战士有意无意的围坐在他周围。宋春茂频繁的出入,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每个八路军战士都很紧张,不经意的把手放在腰间。
倒是那个人,一脸的平和,安然的听着大家拉家常。他面容清瘦白皙,总是紧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睿智的双眼上有两条浓密的眉毛。
没错儿,花六郎没有看错,宋春茂对这两条眉毛印象太深了。这个人就是《西行漫记》上记载的红军之鹰。宋春茂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两步。
林师长周围的人,突然都站了起来,每人手握双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屋里所有和他们不相关的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惊呆了屋里所有的人。
龙书金和陈副师长赶忙站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枪口前面,连声道:“误会,误会”。
林师长站起来,拨开挡在他身前的八路军战士,道:“大惊小怪,成何体统”。话语一如平常的平和,丝毫不带半点火气。
“老虎不发威,你拿姑奶奶当病猫。”铁观音说着站起身来,一脚把一张檀木椅子踢出多远。顷刻间,铁观音身边的人也掏出枪,一时和八路军僵持不下。
客厅中静的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龙书金和陈副师长急得直搓手,不知道先去安抚哪一方先放下枪来。
“把枪给我放下来。”林师长声音不高,但是话语中带着一种威严。一切行动听指挥,八路军战士都把枪收了起来,却又有意无意的把林师长挡在身后。
林师长轻轻地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战士。和颜悦色地问宋春茂:“小伙子,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宋春茂没有说话,而是走到铁观音面前,把她的枪口轻轻压了下去,这才说话:“大家都把枪放下,这确实是一场误会”。他又转过身来,回答林师长的问题:“我认识你,你就是八路军中大名鼎鼎的林师长。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我认识叶知秋教授,从他那里看到过一本《西行漫记》,上面有林师长的照片,适才林师长咳嗽的时候,我才认出你来”。
林师长微微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又对陈副师长道:“老陈呀,我要批评你,你的消息不准确,你说铁司令手下都是一帮唱戏的,没文化,可这位小兄弟,读过《西行漫记》,这本书估计你没有听说过吧”。
陈副师长挠了挠头,满脸无辜的样子:“师长,不要说我,就咱八路军全体,听说过这本书名字的,也没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