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奕一怔,本能的否认:“我不知道。”
唐小昔知道他的脾气得顺毛摸,于是就像哄小孩儿一样,扶住他的手摇了摇:“你告诉我好不好?”他垂眼看着她的手,不答,她柔声哄诱:“我看到他的身体在神殿的塔上了,他的魂魄,也在神殿的,对不对?”
听着她的轻声软语,看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玄奕缓缓的捏紧了拳头。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不想承认他其实真的很怕……可是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心里忽然就涌上了一种残忍的赌气,也许呢?为什么不试试呢?玄奕也是她的朋友,也许她不会……对他怎么样呢?
他慢慢的抬头看着她,勾起唇角,笑的十分轻佻:“如果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呢?死的透了呢?”
她一怔,收了笑。他一字一句:“原本我只见过他的身体,没有见过他的魂魄,但是有一天我忽然发现,他的魂魄回归了身体。呵……他的身体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合适的容器罢了,既然不能用了,我当然要毁掉。”
他看着她的眼睛,仍旧在笑,笑的愉快极了:“所以呢,我就把他的身体扔进了炼魂鼎,几个呼吸之内,肉身,魂魄,全都化为烟尘,永世不得超生。”
唐小昔猛然站了起来,失声道:“炼魂鼎?”
他笑容一收,又咬着牙笑出来:“对啊!炼!魂!鼎!我保证他死的透透的!你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唐小昔又惊又怒。
她这些日子,也算是听过好几次玄少瞻的“死讯”了,让她几乎有种“狼来了”似的感觉,不再觉得惊恐。可是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得到如此确实的消息。
她瞪着他,几乎不能置信:“你疯了么!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你,你,”她觉得心口直发疼,一咬牙就拔出了伏魔剑,抵在他喉间:“他是你的恩人啊!你简直就是……”
“那又如何?”他看着那剑尖,如画的眉眼都结了霜:“我就是忘恩负义,我就是丧心病狂,我杀了他,那你杀了我啊!你不就是想给他报仇么!”
她气急推剑,但伏魔剑却不肯伤害主人,发出了嗡嗡的声音,定在了空中。
玄奕眼都红了,几次三番的想说什么,又几次三番咽了回去,他终于一把拍开了剑尖,拂袖站起,冷笑道:“既然心里只有他,又何必对我虚情假意!你……”
话哽在喉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他转身就走,只觉得喉口一阵腥甜,他下意识的用帕子承住,匆匆的走了几步才想起……他只是一只鬼而已,就算再怎么伤心,也绝不会吐血的。
唐小昔下意识的追了他几步,眼睁睁看着他消失掉。
燕轻吓的不轻,一直缩在屋角不敢作声,看她好半天都一动不动,才小心的绕到前头看了看。她眼睛瞪的大大的,气恨不已,眼泪却一直在不断不断的往下掉,连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委屈。
燕轻讪讪的道:“唐姑娘啊,其实……”
她充耳不闻,就在这时,忽见有人慢慢的走了过来,遥遥施了一礼:“唐姑娘。”唐小昔微吃一惊,叶非花慢慢的道:“令师在门口等你,请问你可要见见?”
师父来了?唐小昔愣了愣,犹有些失魂落魄,半天才抬手抹了两把泪,然后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柏轻贤果然站在外头,一见她来,就迎了上来,眼神不动声色的掠过她身周,没见到玄奕,他也没有问,就道:“糖包,师父接你回去。”
唐小昔定了定神,声音还哑着:“我……我的肉身在神殿。”
“师父知道,”柏轻贤皱了下眉:“但城主大人要见你,你先跟师父回去可好?”
唐小昔脑子里像一团乱麻,胡乱点了点头,就率先往外走,柏轻贤反倒愣了一下,然后跟上几步,轻轻握住了她小臂:“师父带你回去。”
他取出令牌为引,瞬移回了城主府,苏洄正在殿中等着,一见她来,就微笑道:“你回来了!”
唐小昔微微一凛,迅速收起了委屈的姿态,看着他,苏洄温和的笑道:“难道城主府有招待不周之处?你竟一去不回,若不是我让轻贤去接你,你是不是就……”
唐小昔直接打断他:“如果你跟我说实话,我当然不用出去查。”她完全是一个面对敌人的戒备姿态:“苏城主,请问玄瞻上仙当年召十大城主,究竟是为了什么事?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你可愿说出来?”
她想他就算说谎,也多少能吐露一点,可以猜一猜。
苏洄没想到她问的这么直接,笑容一收。
唐小昔一字一句的道:“如果你不说,我立刻入空冥定,什么时候醒来,我自己都不知道!”
苏洄双眉一皱,她这种灵识通天的天师,真入了空冥定,至少三年五载不会醒!
苏洄缓缓的道:“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但我一直觉得,你什么都不知道,会更好。”他话锋一转:“你既然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也没什么。”
他慢慢的喝了一口茶,低叹道:“你在外头,应该听过鬼谷洞的传说?云梦山脉,是潜龙之脉,因为地下有潜龙,所以才能出这么多的惊才绝绝的人杰。”
这些,她当然听说过,民间对鬼谷子本来就有极多的传言,有的说他是龙女之子,又有的说云梦山乃龙身所化,但这都是神话传说,不足取信。
她心想这老头又要胡说八道了吧!
苏洄却好像完全不介意她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