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派人护送!为什么要护送她!”本是稳如泰山的丁氏倏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传信的小厮。
那传信的小厮也是一脸迷茫,“小的不知道啊……”
老夫人的脸色也有些阴郁,“先别管摄政王为何要护送她,现在她人在何处?”
“在离京最近的文州驿站。”传信的小厮说道。
老夫人问完了话,便遣走了那传信的小厮,摩挲了好一阵的佛珠,才开口说道:“明日一早,你领人去文州的驿站看她,再带个太医过去,人拿我的帖子进宫去请,务必要让她好好的从文州回来!”
丁氏心里怒火滔天,面上却温顺的点了点头,“我都知道,母亲也别再整日想着累着了身子,桂嬷嬷,去煮一碗燕窝来给老太君服下。”丁氏对着桂嬷嬷吩咐道。
桂嬷嬷应了一声退了出去,丁氏垂眸沉默了会儿,等燕窝端了上来,丁氏才撑着桌子起身,“母亲喝了燕窝早些休息,我还要去准备明日的事,就先退下了,等楚楚回来,我让她来您着陪一会儿。”
“好。”老夫人笑着点点头,让人送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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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氏含笑离开了万寿园。
穿过府上的几道环廊,丁氏脸上的笑容尽末,步子一停,转身就给了身后的嬷嬷一个巴掌,冷声道:“你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连施轻罗身边有王爷所派之人都调查不清楚?”
丁氏的心腹兰嬷嬷捂着脸不敢反驳,短促的呼吸了两声,“是老奴调查的不够仔细,轻信了碧然那小蹄子的话,只、只派了府上几个手脚利索的家奴…没想到居然…!”
兰嬷嬷慌乱道:“夫人,这施轻罗邪门啊,当初她离开时,病的都神志不清了,这、这莫名其妙的病就大好了,连累了表老爷全家被抄不说,竟然还、还和…”
丁氏脸色阴沉,咬着牙说道:“当真是我小看她了,早知如此当初送走她时,我就该让人掐死她!给了她喘息的机会倒让她吃了雄心豹子胆想要翻身做主!”
丁氏眯了眯眸,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她能掀得出多大的风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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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丁氏乘着马车迟迟来到文州驿站前。天色昏暗。
兰嬷嬷替丁氏放下踩凳,搀着她走下马车,丁氏拿着巾帕掩了掩口鼻,迈进驿站之内。
这个时辰,驿站之中已经没了人烟,坐在大堂之中的墨玉见了来人,起身问道:“可是尚书夫人来了?”
兰嬷嬷看她一身黑面无表情的,心里头发憷,答道:“我们是尚书府的,这是施夫人,我们是来看四小姐的。”
“施姑娘刚喝了药膳,在楼上休息。”墨玉看了一眼丁氏,“夫人随我来吧。”
丁氏吞了口口水,垂着头跟着墨玉上了楼梯。方才被她那神色一扫,竟看出几分冷冽的模样,绝非普通人。
丁氏侧头看了看她,问道:“敢问姑娘是谁?怎么跟在轻罗身边?”
“属下名叫墨玉,是摄政王派来护送施姑娘的,施姑娘受惊,也是属下失职,所以才留下照顾。”
墨玉走到门前,叩了三声门扉,“合宜,姑娘睡下了么?夫人来了。”
“母亲到了?”
合宜没作声,倒是施轻罗哑着嗓子喊了句,屋内传来木床的咯吱声。
墨玉侧身推开了房门,驿馆的房间简陋,施轻罗面色惨白的坐在床头,对着丁氏露出一抹笑来
“母亲。”她低低唤了声。
丁氏鼻翼耸了耸,眼眶微红着走到床榻边,被手炉护的温热的双手,触及到施轻罗冰凉的手背,不由一个瑟缩,丁氏颦眉说道:“怎么这么冰凉?这么冷的天,可别把身子冻坏了。”
丁氏把怀里的手炉塞进了施轻罗的被褥里,施轻罗舔了舔干涩的唇,垂着头自责道:“是轻罗没用,受了惊突然就受了风寒,大夫说不可受颠簸,才在这儿耽搁了这么久。”
施轻罗眨了眨眼,一双柳叶眸滚落几滴豆大的眼泪,丁氏还没反应过来,施轻罗便挣扎着下了床,哽咽道:“轻罗有错,是轻罗害了舅舅家,让尚书府没了脸面,请母亲责罚。”
丁氏咬着后槽牙,被墨玉犀利的目光看的如针芒在背,心里狠狠把施轻罗骂了一通,赶紧将人扶了起来,“胡说什么,你表舅通敌叛国是皇上定的,与你有何干系,纵然有干系,就算是你揭发的你表舅,也是有功无过!”
当着墨玉的面,丁氏哪里敢说施轻罗的不是,就算她再如何不满,也要笑着夸施轻罗做得对。
“当真?”施轻罗认真的看着丁氏问。
丁氏嘴角颤了颤,“当真。”她牵强的说。
“夫人这么说就好。”在一旁的墨玉突然开口,一本正经说:“王爷派属下护送施小姐,也是担忧尚书夫人误会,尚书夫人该是有所耳闻,虽说证据是潜藏在丁卯府上的探子拿到的,可丁卯被揭发罪行是因为施姑娘被张应莲陷害,故而王爷担忧夫人问罪施姑娘。现下看来,夫人是个通透的人。”
丁氏的脸更僵了。
施轻罗咳了几声,“母亲舟车劳顿,先休息一晚吧。”
兰嬷嬷见丁氏身形不稳,急忙说道:“是啊,夫人为了四小姐当真是累了好几日,那老奴就先搀夫人去休息了,四小姐也尽早休憩了吧。”
兰嬷嬷匆忙的朝施轻罗行了个礼,扶着丁氏快步离开了这屋。
合宜将门掩上,捂着嘴笑了几声。
施轻罗一扫方才温软的模样,削尖的脸上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