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几人面面相觑,笑得有些怪异,齐齐同李掌柜还了个礼,便转身驾上马车疾驰离开。
马车绕小路出了城门,在离幽州城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那十几人纷纷抚掌大笑了起来。
替沈默驾马的小厮摘下脑袋上的小帽,扬声笑道:“哈哈哈,将军真是好计策,让丁卯那老匹夫不肯借粮,咱们将他的米铺都搬空了,教他再怎么增加市价搜刮百姓!”
“就是,将军在这逗留了半个多月,那老匹夫搪塞不成竟还敢派人行刺将军,等将军得胜归京,该要好好在圣上面前告他一状!这老匹夫仗着他姐夫官大越发嚣张了!”几位将士一并点头。
向商贾借粮,只是战事吃紧的无奈之策,因为丁卯在幽州的风评极差,边关的将领们商榷后,也觉得只派小兵前往没有用处,无奈之下只得让副将易容成将军坐镇边关,而由将军亲自前来。
摄政王本只想试探丁卯一试,才未拿真面目和身份示人,倒没想到这一试探便戳穿了丁卯这么多年来通敌叛国的狼子野心。霍孤握着掌心的一小节断箭,想起施轻罗深沉又睿智的黑眸。
他本是不惧丁卯报复的,在他得知丁卯有通敌的苗头时,便决定要强行将粮草运走,只要等战事结束,将证据呈上,不论是谁借着“盗粮”的名义参他,都无需担心,可不知为何,便应下了她的计策。
霍孤将掌心的尾剑放入怀中,掀开车帘走下马车,抽出驾车将士的配剑,将马和马车之间的束绳斩断,翻身越上。
“接应的将士就在前面的庙中,你们负责将粮草押送回边关。”时间已经拖延的够久了,正欲殷国僵持的金国也已经开始蠢蠢欲动,霍孤只能先行一步赶回边关。
将士们下马行礼应了声是,目送着霍孤驾马疾驰而去。
幽州各县还有不少丁家的米铺,仅仅只有这么几辆马车的粮食还不行,故而他们这些人还要负责去幽州周边的县城“借粮”。为首的将士攥住掌心的令牌,翻身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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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秀秀的灵棺从丁府出去后,留下吊唁的客人就上了前往下葬之地的马车。
马车比灵棺先一步到了下葬之地,是幽州一处风景秀丽之地,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遥遥听见丧乐和哭丧的声音。
几个抬棺的小厮脑袋上冒着汗,将扛着的梨花木棺椁在不远处的空地放下。
站在边上的法师做了几个假把式后,在边上候着的下人才上前将下葬的方坑挖了出来。
抬棺的小厮小心翼翼的将棺椁抬起,慢慢往方坑走去,法师手里的铃铛转圈的响,口中还不停呢喃着什么。
张氏倒在丫鬟的怀中,一脸悲戚的看着棺椁离方坑越来越近,忍不住哇的一声跌在地上,喊道:“我苦命的秀秀啊!是娘没用,娘没能保住你啊!是娘让你受苦了!”
你安心的去,娘一定给你报仇!!
张氏那手绢遮住双眼,极度的恨意使得她双唇微微打颤。
周边吊唁和围观的人们纷纷垂下头去,有不少多愁善感的妇人,也不由露出一抹同情之色,双目渐渐湿润。
那位法师收起手里的铃铛,神神叨叨的站在张氏身边,出言说道:“夫人别担心,在下已经帮二小姐做了法,二小姐来世定能大富大贵,逢凶……!”
“嘭——”
法师的话哽在了喉间,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发抖。
只见在棺椁在离方坑不远的地方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绑在棺椁后面的粗绳蓦地断成了两截,棺椁的后半段狠狠跌在了地上,在后面抬棺的小厮一个倒仰摔坐在地。
“啊——”张氏一声惊呼扑了上去,“秀秀!”
张氏摩挲着棺椁双手颤抖,一巴掌挥在抬棺人的脸上,“你是怎么抬棺的!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要是伤了秀秀的身子,你日后就别想在幽州安生的过日子!”
被扇了巴掌的抬棺人欲哭无泪,结结巴巴道:“夫、夫人,小的抬了将近十年的棺,这手脚绝对稳当啊,这棺椁落地绝不是小人不警醒,是绳子突然断了啊!”
抬棺人说完,围观的百姓发出一道道抽吸声,且不说下葬前棺椁落地不吉利,这绑得好好的绳子莫名其妙的断了,分明是死者不愿好好安息,不愿意下去啊!
莫说百姓,便是几个当官的大人,脸色都十分难看。为官的人都有几分迷信,撞见这样的事,心里头都有些不乐意,魏太守沉着脸,对身侧的丁卯道:“一看便是系绳下人的错,棺椁落地不吉利,还是赶快绑好了葬下去。”
丁卯的神情有些僵硬,点了点头应了声是,上前便要喊人重新系绳。
突然,有一人影从围观百姓之中冲了出来,扑跪在张氏和丁卯身前。
张氏悲戚的脸微微一顿,焦急又故作吃惊的道:“张嬷嬷?你不是……不是走了吗?”
丁卯目光犀利的瞪了一眼张氏,冷声道:“侍卫怎么看人的?还不快把这闹事的老东西给我拖走!”
“老爷!求您给老奴一个说话的机会啊!”张嬷嬷磕了两个响头,高声喊道:“老奴听说过,这下葬前系绳断裂,并非是死者不愿安息,而是身有冤屈而不愿安息啊!老爷!二小姐她死的冤啊!”
丁卯瞪大了眼睛,“她冤什么!脖子是她自己吊上去的!太守大人府上的仵作亲自验尸,难道仵作还能骗人不成!”
“你这老东西胡言乱语,简直不知所谓!”这次不但是丁卯,就连张氏也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