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轻罗收下了张氏带来的赔罪礼,便将人送出了沉香榭。
张氏私心里不愿放张嬷嬷离开,可是转眼施轻罗就让人把此事告诉了丁卯,好不容易多了个替罪羊转移罪行,丁卯当即命张氏把张嬷嬷赶出了丁府,一文钱的养老都不曾给。
等张氏再想偷偷把人接回来时,才知道丁卯决绝到直接把人赶出了幽州。张氏平日里最依仗的就是张嬷嬷,如今张嬷嬷离开了,张氏也不知是心疼还是慌乱,躲在院子里足足三日才缓过来。
沉香榭内
施轻罗卷着一本古籍翻看着,合宜端着茶走进屋,将茶水放在施轻罗边上,开口道:“小姐,红袖她们和顾拾一,奴婢都处置好了。红袖和添香,奴婢找牙婆发卖了。至于顾拾一,奴婢也打听了,他的确是青川镇的秀才,品行不端欠了一屁股的债,奴婢和赌坊的人疏通了一下,他日后也不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合宜年纪不大,可人是极为精明的,待施轻罗衷心,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些歹人。
施轻罗满意的点了点头,“沉香榭里留你和碧然就足够了,若是他们再往这里塞人,回绝了就是。我好些日子没瞧见碧然了,她在做什么呢?”
合宜皱着眉,“她近些日子魂不守舍的,我听下头的人说,最近芳姨娘总是变着法子寻她的麻烦,她倒是知趣儿,没来求小姐讨公道,就是闷声不吭,不过……我上次看她在西墙角不知在做些什么,鬼鬼祟祟的。”
施轻罗翻书的动作一顿,倏地抬眸,“只有一次么?”
“不止。只是那一次她也看见了奴婢,有些慌张,尔后倒是经常出去,却不再去西墙角了。”合宜如实回答道。
施轻罗没了看书的心情,从小榻上坐了起来,说道:“你先找个可靠的丫鬟多跟着她些,改明儿你随我上街,找两个手脚利索的侍卫回来,你我二人都不会武,若是碰上了歹人,岂不是任人宰割。”
“小姐说的是。”合宜垂眸附和,上前搀她起身,朝内室走去。
刚到房门口,外头便吵吵嚷嚷起来,有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扑跪在门前,“表小姐,出事了!您快去毓秀园看看吧!二小姐她……二小姐她!”
跑来的丫鬟正是钟英身边的晚儿,她被吓得魂不附体,话都说的模模糊糊,施轻罗勉强听出了一个二小姐,皱着眉问道:“丁秀秀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晚儿被后来的丫鬟搀着,流着泪道:“二小姐她上吊了!”
晚儿不停那袖子抹着眼泪,“今天夫人奉大少爷的吩咐去给二小姐送饭,结果我和夫人到了门口,怎么喊都没人出来,夫人就推门进去,结果……结果就看见二小姐,二小姐吊死在房梁上!”
施轻罗双眸一眯,立即迈出房门,快步朝毓秀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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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园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丁秀秀已经被放了下来,早已没了气息。
张氏瘫软在边上哭的哭天抢地,府医跪在地上,一脸无奈的对丁卯说:“老爷,二小姐已经死了整整一夜了,看模样,是自己吊上去的,就算在下有通天的本领,也救不回二小姐啊。”
丁卯心里头也不是滋味,烦躁的冲着府医摆手让他出去,丁科陪在张氏身侧,帮她抹着眼泪,小声安慰道:“娘别哭了,姐姐她、她活着痛苦,现在去了未免不是解脱,娘要注意身子!”
“什么解脱!什么痛苦!她的痛苦都要怪那个贱人!”张氏心如刀绞,看丁卯的眼神也极为愤恨和恶毒,破口大骂道:“还有你!都怪你!要不是你,秀秀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怪你!”
“那要不是她生了歪心思,怎么会成这样。”丁卯一个大男人被张氏指着骂,心里少有的一点愧疚都不剩,反击她道:“要不是你这愚昧妇人任由她胡闹,她也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死了也好,死了一了百了!”
“你这没良心的!我和你拼了——”张氏三两下从地上爬起就朝丁卯扑去,两手死命的在丁卯脸上划。
丁科和丁成一人扯着一个都无济于事,待施轻罗来时,张氏发髻散乱脸上都是巴掌印,而丁卯一身锦袍全是褶皱,脸上一道道的红色划痕,看着可笑极了。
若非场合不对,施轻罗真想好好笑上一阵。
坐在边上默默不语的钟英是最先发现施轻罗的人,她抬着头,愣愣的看着她,红着眼说了声:“轻罗你来了。”
晚儿从施轻罗身后冲了出来,站在钟英身侧陪她一起流眼泪。
张氏现在对施轻罗可谓是恨之入骨。
虽说那冰肌膏里的美人面是丁卯下的,可施轻罗一定是发觉了什么,才搁置了没有用。
她明知道药里有东西,还任由红袖把药偷走给丁秀秀用,丁秀秀如今上吊自杀,她才是罪魁祸首!
“你开心了吗!”张氏指着施轻罗,“你看秀秀没了,你现在开心了吧!你怎么就这么狠心,秀秀年纪小,不过是做了几件糊涂事,你就狠心到逼死了她,施轻罗,你还是人吗!”
施轻罗充耳不闻,远远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丁秀秀,上吊而死之人面容狰狞。
更何况丁秀秀毁了容,如今瞪大眼睛舌头伸长的模样,更令人不寒而栗。
施轻罗皱了皱眉,别过目光。
丁卯缓了劲,狠狠瞪了一眼张氏,对施轻罗道:“罗儿你别怕,你舅母是伤心过头了,她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秀秀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她上吊与你没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