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轻罗双手微微颤抖,瞌睡来了送枕头,她正愁要如何扳倒丁卯,现如今证据在手,只要呈到皇帝眼前,不止丁府,连带着与丁卯有干系的丁氏一族都免不了麻烦一场!
施轻罗迅速将手里的账簿放到沈默手中,寻了个格子将腰间的美人面塞了进去,对着沈默道:“此处不宜说话,我有件事要与沈公子商量,还请沈公子随我来。”
沈默取出一本伪制的账簿和一叠书信放进了暗格,随手取出柱中的符印,暗格迅速与墙体化为一面。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书房。
施轻罗绕开了府上巡查的侍卫重新回到沉香榭,穿过空荡荡的院子,施轻罗引着沈默走进屋中,点了一盏昏暗的烛灯。
施轻罗在桌边坐下,抬眸看了一眼驻步在门前的沈默,勾了勾唇道:“沈公子坐吧。”
施轻罗执起桌上的茶壶倒出一杯茶水递给沈默,“这个时辰也没有热茶招待了,还望沈公子多多见谅。”
施轻罗端着茶杯,谦恭又不带谄媚的望着他,沈默垂眸,默不作声的接过她手里的茶杯攥在掌心。
施轻罗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道:“既然公子是摄政王手下的亲信,那想必公子夜探丁卯的书房,为的就是我们在暗格内发现的往来信件和账簿,兴许我问的有些唐突,不知沈大人可知道摄政王的打算?”
沈默并未作答。
施轻罗半点不急,又道:“若是此话大人不便回答我,那不知大人可否告诉我,大人潜伏在丁府,为的真仅仅是这些东西?据我所闻,摄政王如今正点兵在幽州边关与金军对峙,如此关头,大人出现在此……”
“借粮。”
施轻罗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知何时,一直垂首默默无语的沈默,抬起一双黑曜石般的眸盯着她,“皇帝派兵送来的粮草,在青岳山被流匪劫持,边关粮草紧缺。丁家是幽州的大户,有数十所米铺,王爷派人来此地借粮,丁卯一直推脱拖延。我将消息传回边关,王爷发觉有所不对,我打探了些日子,才发现丁卯常年与周边小国有所往来。”
施轻罗攥紧了手,“丁卯通敌叛国,摄政王会如何处置?”
沈默眯了眯眸,“如此毒瘤,必要连根拔起。”
施轻罗笑了
“今日的事瞒不了那老狐狸多久。沈大人又要将粮草押回边关,又要抓紧时间将账簿和书信传回京城,想必短时间内做不到。”
“大人纵然武艺高强,可丁卯家大业大,雇上几个高手追杀不是难事,若让他知道此事,大人的处境可谓是岌岌可危。”
“大人信我,我可在丁府帮大人拖住丁卯,让大人趁乱浑水摸鱼,成功将粮草和书信账簿送走。”
施轻罗顿了顿,声色骤冷,“只要大人尽早将账簿和书信送回京城就好。”
“丁卯只是林侍郎夫人的养子,还未弱冠就被放到幽州,多年不曾往来,就算丁卯通敌罪当诛连九族,可牵扯重大,撼动不了丁家的势力,你若想借此削弱施夫人的势力,恐怕行不通。”沈默道。
施轻罗没想到他竟会帮自己分析局势,一时间愣了愣,旋即哂笑道:“大人提醒的是,我还没有那么天真,我只是想寻个借口回京。丁卯倒了,施家便站在风口浪尖,若此刻又传出我被安置在丁府,就算是为了遏制传言,施家也会接我回府。”
施轻罗垂头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
沈默摩挲着杯壁,了然施轻罗并未与他说实话,所幸不再追问。毕竟当日乘了她的情,帮她做些事也是应该的。
次日
合宜帮施轻罗梳妆,见她时不时便掩唇打哈切,便侧身倒了杯浓茶放到施轻罗跟前,一边替她梳发一边说:“小姐昨夜没睡好么?今儿早看着一点精神也没有。”
沈默在沉香榭中逗留至丑时才离开,施轻罗几乎在房内斟酌了一晚,天蒙蒙亮才休息了几个时辰,自然是提不起精神。
她端着茶喝了两口,闷闷应了一声,“出了事儿我也没休息的心思,用完早膳你陪我出去走走吧。这府上闷的很。”
“是,小姐。”
合宜麻利的帮施轻罗绾了个髻,催促着厨房端上了早膳,施轻罗舀着碗里的粥,说道:“毓秀园那边怎么样了?”
合宜帮她布菜,分着神回道:“脸上的伤听说是旧伤复发,比之前的更要严重,大夫说,便是再灵验的灵丹妙药,都治不了分毫。”
施轻罗轻声一笑,“她没闹?”
“听说是闹了,也不知道老爷怎么办的,后半夜就消停了。”合宜将夹着的软糕放进盘中,颦眉说,“夫人昨日夜里把月杏处置了,听人说,给拖进花窑了。”
教唆丁秀秀偷走冰肌膏的人就是月杏,现如今丁秀秀毁了,张氏动不了施轻罗,定是不会放过身为丫鬟的月杏。
施轻罗喝了半碗粥便放下了羹勺,合宜喊人进来收拾了桌子,搀着她出门时路过柴房。
合宜看了一眼,低声询问:“小姐要如何处置添香?”
将假簪子簪在施轻罗发髻上的人是红袖,可将书信放在施轻罗枕下的人则是添香。
合宜早就知道此事,在告知施轻罗后,二人便来了一出请君入瓮。
添香的事,暂时还未被抖露出来,合宜道:“昨夜奴婢回去,见她倒是挺心虚的,收拾了一个包袱怕是要逃。”
“她的卖身契还在张氏那里,近日府上又安排的紧,她逃也逃不出去。”施轻罗走了几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