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子夫人柳氏的泣不成声中,顾氏一张脸苍白的可怕。
凌肃怒极,霍然起身,对着顾如松怒道:“舅舅来,难道就是为了问罪的?”
“你在质问谁?”顾如松也是勃然大怒,“你就这样和长辈说话?你的教养呢?”
“长不慈,自然就怪不到幼不尊。”
凌妙自里面走出来,绝丽的面庞上笼着一层寒霜。见顾如松猛然回过头,鹰隼似的眼睛盯在了自己的身上,便扬了扬眉毛,冷笑道:“难道不是吗?舅舅和舅母进门来,可曾问过娘和我是否受到了惊吓,有没有受伤?没有。因为在你们心里,没有什么比你们的脸面更重要。或者,在你们看来,昨天夜里我们母女两个若是能死在贼人手里更好了吧?毕竟,那样的话,还能为你们落下一个贞洁烈女的名声。有了贞烈的姑母,顾明兰的婚事就会顺畅的多了吧?”
她这话说的太过尖利,顾如松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他一个男人,从来不屑于娘儿们似的斗嘴,更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外甥女顶撞。
就连柳氏,也是被凌妙震惊得目瞪口呆,眼泪都忘了擦。
她立刻转过头,愤怒地责备顾氏:“妹妹看到了没有?阿妙以前虽然莽撞,可也是个知礼守礼的好孩子。现下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说和离是为了你们母女好吗?”
太过气恼,使得她的声音都有了几分尖锐。再看到凌妙笑意盈盈地走到了顾氏身边,从桌子上端起茶来递到顾氏面前去,摆足了一副孝顺女儿的姿态,柳氏心下火气更盛。然而这些还不如闲庭信步的萧离出现在她面前时候,让她堵心。
萧离和凌妙从同一个地方出来,很明显,方才两个人定然是在一处的!
柳氏为女儿的亲事操碎了心。她方才对顾氏说的话半真半假,顾明兰的亲事却是愁人。但是身为国公府的长房嫡女,实则并不难。只是柳氏和英国公夫人为她相看了几家合适的少年子弟,都被顾明兰自己否定了。
作为母亲,柳氏明白这是女儿心中有了人。至于这个人是谁,看顾明兰往日的行事,柳氏也能猜出个**不离十。
视线扫过了同样面容清冷的萧离,柳氏暗自叹了一口气。
她的儿子顾君辞与萧离有些个交情,从小明兰就见过萧离。等到去岁萧离回京,明兰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并不热衷的聚会,每每都会参加,且会刻意装扮。偶尔君辞与好友饮酒归来,明兰都会巴巴儿地去打听。
要说呢,从前柳氏也看好这门亲事。萧离,那是多好的女婿人选啊!
出身王府,却靠着自己的军功早早封了郡王。虽然说亲爹和后娘都不靠谱,但是他早早分出了府去,又有什么干系呢?女儿若是嫁给了萧离,那小小年纪就是王妃,不比别处强?
且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宗室对勋贵,多合适不是?
没想到的是,公公生日那一天,叫萧离见到了凌妙这丫头!
想到自从春天里传出了萧离一怒为红颜的事情后,女儿消瘦憔悴的模样,柳氏大为心疼,也愈发怨恨凌妙抢了女儿好亲事的凌妙。
许是凌妙叫她着实厌恶,柳氏责问了顾氏后,干脆冷冷一哼,将头扭向了一侧。
顾氏勉强压住了心头的狂跳,轻声道:“当日大哥既然说出与我再无干系的话来,如今又何必再来?只叫母亲从未有过我这个女儿便罢了。”
她的声音发涩,不难看出心中定是极为难过的。凌妙恼怒,正要说话,却被顾氏压住了手,轻轻摇了摇头。
“妹妹这话好笑。俗语说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说气话我不怪你,可你也该拍着自己的良心说一说,母亲对你如何?我们夫妻对你如何?现下你说这些,不是戳我们的心?好,你既说毫无干系,我只问你一句,你出阁后这十几年,吃喝用度哪里来的?凌家一个爆发的新荣之家,可撑得起你和一双儿女的生活?你和离后又住到了哪里?可是不是顾家与你的嫁妆?说毫无干系了,怎撇得清?”
这样的话,实在不该是从柳氏口中说出来。
她亦是大家出身,如今又是国公府世子夫人,一向以贤惠容和示人。现在竟然能够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可见是气得口不择言了。
然而凌妙也就更不明白。没错,她娘是和离了,是有些流言了,那又怎么样?难道在顾如松这些人眼里,亲女儿亲妹妹的一生,竟比不上所谓的名声体面?
她刚刚在后边看的明白,当听到顾如松夫妻两个来的时候,顾氏脸上神色是惊喜的。哪怕是上一次顾如松说了那样伤她的话,她心里也是拿着他当自己至亲的人。顾如松呢?进门后张嘴便是指责,柳氏那样挤兑她娘,顾如松没有半点儿的不满!
越想越是恼火,凌妙也不顾的什么了,在顾如松要说话的时候抢先开口:“原来,顾夫人是来算账的?”
她目光灼灼,盯着顾如松,“听闻顾世子在礼部当值?那我倒要请教一下,我朝律法之中,可有规定出嫁女和离后要归还娘家嫁妆?若是果然有,我和娘即刻就清点旧物,赶在天明就送到贵府去!”
还是卫紫璎的时候,她就是伶牙俐齿。惹急了的时候,任何人的面子都不会给。
现下她不理会柳氏,直接对上了顾如松。顾如松被她说的脸上紫胀,不由得恼火地瞪了一眼柳氏,情知是她提起了嫁妆所致。然而在顾氏等人面前,他又不能指责妻子。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