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都市现代>深宫误>柒拾伍

裴钊走后不久云珊就来了,两个人说了会儿话,云珊便笑道:“天京的气候可真是好,到了夏天也并不很热,不像在突厥那样,在外头走一圈就能热出一身汗来。”

苏瑗心里记挂着裴钊,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云珊道:“你怎么了?”

在云珊面前,她并没有甚么可以隐瞒的:“我也不晓得为甚么,总觉得心里慌得很。你不晓得,方才裴钊的样子好生奇怪,云珊你说,我做了这样的错事,会不会......”

“胡说。”云珊嗔怪地拍拍她的手背:“我并不觉得你和陛下有甚么错,你只怕是多虑了。我看陛下坚定得很,似乎也并没有想要刻意隐瞒甚么,向来他心中已有打算,你难道还信不过陛下的本事么?”

话虽如此,可苏瑗还是觉得忧心忡忡,云珊见状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阿瑗,我从前觉得你并不像中原的姑娘,反而有我们突厥儿女的几分爽朗之风,怎的如今也变得这样瞻前顾后,扭扭捏捏起来?”

她嘟囔道:“你的成语学得还不错嘛。”

“你瞧,时间久了连我都会四个字四个字地说中原话,陛下那样神通广大,又有甚么是他做不到的呢?”

唔,听起来,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可苏瑗还是愁眉苦脸:“样样都教他去做,那不是显得我很没用么?况且,这样他会很累吧?”

云珊愣了愣,随即又笑了:“阿瑗,陛下是何等英武之人?我想全天下大约只有你一个人会为陛下操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是不是就叫做‘关心则乱’?”

苏瑗甚不赞同这番话,即便裴钊再强大,他也是人,怎么能因为他不怕疼就觉得他从不会受伤呢?云珊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又安慰道:“你与陛下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你不好生珍惜,却去自寻烦恼,这又是个甚么道理?”

这番话倒说得苏瑗心中透亮,见她眉头微展,云珊便继续道:“我晓得你心里其实还有些担心后宫,我同你说,这正是你最不需要担心的事情。吴姐姐的品行自然不必说,再说仙居殿那位孙婕妤,她只以为陛下对我恩宠颇深,恨不得寻个由头狠狠收拾我一顿呢,哪里还有心思来管别的事情?”

苏瑗心中十分愧疚:“是我不好。”云珊却反而甚是轻松:“这有甚么?当日压胜一事,在那样的境地你都如此信任我,你把我当成朋友,难道我不是么?你若是觉得愧疚,不如这样,端娘的冰碗做得好,你就请我吃一碗可好啊?”

苏瑗笑着点点头,正要叫人进来,阿月却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头赫然放着两盏冰碗,晶莹透亮,甜香扑鼻,云珊心中向来不喜阿月,便淡淡道:“你来得倒是很巧,本宫刚说想吃,你就进来了。”

阿月捧着托盘的手微微抖了抖,赔笑道:“婕妤说笑了,今日天气闷热,姑姑晓得太后和婕妤爱吃这个,所以才做好了命奴婢送过来。”

云珊便端过冰碗来搅了搅,因见上头的冰微微有些融化,便微微沉了脸:“冰怎么化了,你在外头站了多久?”

苏瑗心中紧了紧,不由得向阿月看去,阿月忙跪下道:“太后娘娘恕罪!奴婢......奴婢方才在殿门外头和别的宫娥说了几句闲话......求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去请姑姑再做两盏来!”

苏瑗有些不知所措,云珊却已经开了口:“太后娘娘一向宅心仁厚,你这副模样又是做给谁看?下去罢。”

阿月战战兢兢地行了个礼,逃也似的飞快退了下去,苏瑗有些惆怅:“你瞧,我就是怕这种心惊胆战的感觉,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知道。”

云珊笑道:“可你不是也说过,即便如此,也比从前那样煎熬好上许多倍么?”

苏瑗的脸红了红:“可是这样总不是个办法,还有,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同家里说,我要是说了,我都不晓得我爹爹会气成甚么样。”

云珊本想约她一同出去走走,因已临近苏夫人进宫的时辰,也只得作罢,只安慰道:“你放心,天下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欢喜,来日方长,苏相不是大曌出了名的大儒么,他那么疼你,肯定能体谅你的。”

苏瑗点了点头,将云珊送至殿外,她犹豫了许久,还是小心翼翼地问端娘:“端娘,我娘亲就要来了,你说我要不要去试探一下娘亲的口风?那我该怎么开口呢?”

是走一个委婉的路线,先念个诗营造一下氛围,再找个东西打个比方么?譬如“正所谓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娘亲,您女儿我也像红杏一样想出墙去看看了”?

还是走迂回路线,先哄娘亲说一说她以前同爹爹的事情,等她高兴了再借此机会来一句:“娘亲肯定也希望我和你过得一样好”来打开话匣子?

又或者是来一个简单粗暴的路线,直截了当地同娘亲说:“我虽然是个太后,可是我已经和现在的陛下,也就是裴钊好上了!我们两个心心相惜情不自禁,求娘亲成全我们!”?

她想来想去,总想不出一个妥当的说辞。正是在这个时候,掖庭令来报说娘亲的轿辇已经到了丹凤门。她有些郁闷地揉揉额头,顺手将裴钊早晨摘给他的石榴花拿在手里,安静地等着娘亲的到来。

......

御案上放着厚厚一沓奏折,即便有风吹过亦不动如山,裴钊安静地坐在御座上,手中朱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划下凌厉的笔迹,童和在一旁为他磨墨,见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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