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念惊得“啪”地一声合上话本,不可置信地看向莺歌,能让扬州城都议论的,想来不是小事!
莺歌朝她轻轻点了点头,相看的过程出现了意外。
半个月前
苏锦桐终于解除了禁足。老太太便跟杨夫人通气,双方将相见的地点约在城外了梅花寺里。
时值隆冬,梅花寺的梅花已开始结了花骨朵。苏锦桐被关在荣华堂一个月,乘着相看的机会,她特意精心为自己做了装扮,烟柳罗的短袄将她往日的张扬压了下去,如今瞧着反倒多了几分淡然和娴静。
老太太很是宽慰,亲自张罗着马车和人手去了梅花寺。她们到时,杨夫人已携了杨茹和马夫人等在山寺门口。
马夫人出身书香世家,身上带着股淡淡的书卷气息。
几人进禅房里说话时,有杨夫人的丫鬟进来禀报:“得知夫人在此赏梅,马公子想进来给您请安。”
马公子便是马夫人的嫡长子,全名马越然。
正主出场,杨夫人、马夫人和老太太三人交换了眼神,让丫鬟去请马越然进来。
禅房里没有屏风可以回避外男,杨夫人给在场的人都互相做了介绍。
马越然身量颇高,跟苏锦桐问好时,目光突然像被吸住了一般,专注地看着苏锦桐,就连后来跟杨夫人说话时,眼角都不由自主地看向苏锦桐的方向。
苏锦桐神态自若,嘴角一直噙着微笑。
察觉到自己失态,马越然只觉得面上快要烧起来了。告退时,忍不住朝马夫人递了个眼神。
知儿莫若母,瞧着自家儿子眉眼间的喜意,马夫人心下便有了计较。
她看着苏锦桐,柔声笑道:“早就听闻苏府的五小姐是个喜书画的,我家大郎也常说,腹中有才气自华,如今见了五小姐,我这是信了……”
她褪下手中的祖母绿手镯,强拉着苏锦桐的手要给她带上。
苏锦桐有些错愕,慌乱中连连推脱。
马夫人便道:“长者赐不可辞!”
苏锦桐救助般地望向老太太,老太太正端着杯盏没发话。
她心下了然,老太太这是很满意这门亲事了,苏锦桐只好对着马夫人客气地道了谢。
在座的人心知肚明,马夫人母子二人是相上了苏府的五小姐了!
苏锦桐变得有些坐立不安,她向杨茹使了个眼色,轻声地跟老太太道:“祖母,我跟杨姐姐去外头看梅花了,若有好看的,给您摘一些回来。”
她小脸微红,老太太看着又惊又喜,这马公子一表人才,说不准桐姐儿这是自个相上人家了。
老太太慈爱地笑着点了点头,抱歉跟马夫人解释道:“这泼猴儿,今日突然面皮就变薄了。”
老太太言外之意是指苏锦桐因相看一事羞郝了。马夫人和杨夫人闻言便了然地笑了起来。
等苏锦桐和杨茹离开,禅房里的气氛更好了,三人围着茶几喝茶,又说了一会关于大盐商自杀的事。马夫人便跟老太太道:“我家小子是丁酉年腊月底生的,再过一个月便满十七了,我瞧着五小姐的个头,是比我家那小子小个三四岁吧?!”
马夫人这般说话,等于是在问生辰八字了。按理,杨夫人是媒人,理应由杨夫人问后告知两边,如今马夫人这般性急,老太太的惊讶之外又觉得与有荣焉,自家的乖孙女定是得了马夫人的青眼了。
老太太正犹豫要不要答话时,禅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马越然去而复返。
他恭敬地跟老太太和杨夫人都行了礼,随后木着一张脸,对杨夫人道:“劳烦知府夫人为我亲事奔走,但如今小侄身上并无半分功名,金榜题名前,小侄无意定亲。”
马越然将话说得斩钉截铁,脸上早没了适才的喜意。
在场的人惊愕得愣在当场,杨夫人是媒人,率先反应过来,冷声问道:“恕我直言,若马公子一直未能折桂,则亲事又该当如何?”
杨夫人斥问得有些强硬,马越然只是笑了笑,转身对自已母亲道:“弱冠之年未能金榜题名,婚姻自当听从父母之命!”
原本已算是板上订钉的事如今却又起波折,老太太脸色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她将茶盏扣在茶几上,冷眼看向马夫人。
马夫人不知儿子何故翻脸,有些担心地问道:“然儿,发生了何事?”
儿子从未跟她提过无意定亲一事,知道要来相看苏府姑娘前,还特意穿上了新做的秋锦袍。
就是刚才,明明就是对姑娘家有意了,如今却又搬出莫须有的金榜题名,马夫人直觉儿子出去后发生了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对着自己的母亲,马越然勾唇苦笑:“母亲,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沅有芷兮澧有兰,孩儿先行告退了……”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儿子是告诉她,他心另有所属?马夫人震惊得合不上嘴,不可置信地看向马越然。
马越然却没做过多的解释,笑了笑转身便出了禅房,留下神色莫明的诸人。
老太太和杨夫人读书不多,马越然说沅有芷兮澧有兰时并未在意,两人只知道苏锦桐的婚事黄了。
禅房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老太太冷冷哼一声,就着忍冬的手站了起来,道:“你去外面找五小姐,告诉她同知府这枝高枝,我们苏府高攀不起,你带她到寺门口汇合,我们回府……”
身为媒人的杨夫人有苦难言,出了这般大的纰漏,让扬州城里最体面的苏老太太被下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