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姨娘下了马车,径直走到苏佑松面前,笑道:“二爷,老爷让我去宝林庵,可也没说不让我见老太太和五小姐,再者,我随三爷去任上几年,也正好跟老太太说说这几年三爷在任上的事,二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朝苏佑松行了半礼,得体地笑着等他回应。
苏佑松皱了一下眉,答道:“我也领命行事罢了。”
他边说边避开一步,身后立即走出一身材微胖的婆子,对着容姨娘微微一拘,笑道:“奴婢是老太太身边了管事佟妈妈,姨娘你就别为难二老爷了,二老爷这也是听命行事。让你立即去庵里,是老太太吩咐下来的话,你若执意要见老太太,这不是让三少爷在大伙面前为难吗?宝林庵那边府里都打过招呼了,你进去后就好好为老太太和三老爷祈福,也算得上功德一件,说不准哪天福报就降临你身上了……”
锦念去淮安时,老太太还未对秋妈妈拿出什么具体的处置,如今却出现了个佟妈妈,装扮整整齐齐的,说话更是软硬兼施。
前世,没有苏锦桐给她栽赃一事,老太太房里也没这么个佟妈妈,瞧这架势,似乎还是跟老太太相熟的。
见锦念在打量她,佟妈妈立即又向锦念和苏子锋都行了半礼:“给三少爷、六小姐请安,这一路辛苦了,老太太正念着你们呢……”
锦念笑笑,看来,苏锦桐冤枉她之后,老太太开始重视身边做事的人了。
一边的容姨娘听到是老太太下的吩咐,笑容僵在脸上。佟妈妈使眼色让两个丫鬟去拉她上车时,她才回过神来,挣脱开丫鬟的手不可置信喊道:“不可能,老太太不会这样对我的,若我去庵里了,就没人跟着三爷去任上了,我要见老太太……”
苏佑松和佟妈妈不为所动。
容姨娘脸色从开始的淡然渐渐变得惨白,原以为回到苏府在老太太跟前诉诉苦,讨好桐姐儿让她为自己再说几句好话,好歹她也是桐姐儿的生母,这点面子桐姐儿会给她的。
不成想,自己竟是连回苏府的机会都没有!凭自己对苏佑桦的了解,就算再宠爱锦念,断也不会这般无情地致她于如此凄凉的田地。
是不是苏锦念找到了绿翘?随后苏佑桦知道了她撺掇薛碧容、毁了苏锦念姻缘的事?苏佑桦最不喜欢自己不守规矩,若加上绿翘的证词和苏锦念的挑拨,一怒之下他真会让自己去庵堂的!
容姨娘越想越觉得理应如是,她双眼一眨一沉思,神色渐渐变得阴沉无比。
两个丫鬟怕激动了容姨娘,不敢再去拉她,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催促道:“姨娘上车吧,去得晚了,庵里要便落锁了。”宝林庵看着近,进山也要盘桓大半天才能到。
听丫鬟提到庵里,容姨娘就像突然被点着了的爆竹似的,转身便冲向锦念,厉声尖叫道:“苏锦念,我跟你没完……”
两丫鬟手快,架住了容姨娘,锦念淡淡地扫了一眼,容姨娘五官已扭在一起,似乎又要陷入癫狂了。
她挥手示意丫鬟把容姨娘架上平头马车,转身对佟妈妈道:“还请妈妈跟庵里的住持讲,容姨娘有魔怔,让庵里好生关照着,免得进进出出的,伤了庵里的师傅和居士们。”
容姨娘听得吡牙怒骂起来,很快却被丫鬟捂着嘴扭上车去。
佟妈妈愣了愣,她刚进府时,下人都说六小姐性子懦弱,她便信了,想着这六小姐该是唯唯诺诺的模样的,如今瞧着,眉眼淡然,气质雅和,跟懦弱完全不相关。
她稳了稳心神,赶紧答道:“还是六小姐想得周到,若真伤到了人,那可是丢了我们苏府的颜面。”
马车刚拐进东平街头时,远远地,锦念便看到母亲、苏锦绣和苏锦妍正在门口往这边张望,几个人还不时的说笑着。
锦念一下车,苏锦绣和苏锦妍便围了过来。
“六妹,你去淮安这么久,答应我的礼物带回来了吗?”
“听说你遇到流民了,流民都长什么样啊?你有没有受伤啊?”
锦念笑眯眯地,一一作了回答。
顾彦宜跟谢氏了见了礼,又见锦念正跟两姐妹热闹的说话,他笑了笑,跟谢氏道别要回书院去。
谢氏知道顾彦宜路护送锦念,千恩万谢后请他留下一起用晚膳,顾彦宜婉拒了。
谢氏见他坚持,便叫过锦念来:“你顾四哥要回书院去了,这一路都多亏有他,你赶紧好好地跟他道个别!”
锦念也没拒绝,笑着站到顾彦宜面前。
两人不咸不淡地在垂花门前告别,顾彦宜神色莫明地去了广陵书院,锦念侧跟着谢氏进了后院。
苏锦绣和苏锦妍两人担心锦念长途车马劳顿,姐妹几个说了一会话便起身告辞了。
谢氏让锦念先去跟老太太问安:“你三哥送容姨娘去宝林庵,也不知今日能否赶能回来,你远途归来,怎么说也应该第一个去给老太太问安。老太太最近似乎不太好,你说话时多注意一些。”
锦念挑眉,老太太就如同府里的太后一般,她能有什么不好的。去淮安后,收到过莺歌两次莺歌的信,第一封是说四房新进了一个色艺双绝的姨娘,第二封是报平安的,倒是没有提起老太太那边的事。
锦念想了想,吩咐林嬷嬷和莺歌把外祖母给的土仪和礼物都分了几份,让她们拿去了大房、二房和四房,经过上一次被冤枉一事之后,锦念对几位伯母婶娘态度也淡了,但这些礼物是外祖母替她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