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刚躺到床上,付时游就开门走了进来。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付时游头发没吹干,还有些湿。
他看了眼床上的春溪,眉头不由自主又拧了起来,只是到底什么都没说。
春溪睡了一边床,他绕到了另一边去,视线无意间扫过某个地方,脸色就唰地沉了下来。
他房间里的各种东西都摆放得很规矩,每样东西的摆放位置都是固定的,春溪回来后不可避免地动了一些东西的位置,但是一些地方却是不该碰到的。
比如桌面放得很整齐的几份文件。
文件依旧放得很整齐,但是和之前相比还是有细微的差别,付时游走过去,翻了两页,就看出来,这是被人翻动过了。
之前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习惯在休息的时候办公,卧室里就放了不少工作相关的文件和资料,因为并不是特别重要,春溪回来后他也没想到收起来。
但是不管这些文件有多没有价值,都不是春溪可以随意翻动的理由。
“你动过我东西?”他转身,冷声质问春溪。
春溪坐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面不改色道:“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付时游肯定地说:“你翻过。”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良春溪小姐,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对我的文件这么好奇,嗯?”
春溪面上没有丝毫异常:“付先生想多了,我对你的工作相关并没有什么兴趣,更不会无聊到去偷偷翻看。”
顿了一下,她道:“只是之前不小心碰掉了,我以为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捡起来就可以了,所以没和你说,你介意的话,我跟你道歉。”
付时游有些不相信这个说辞,但是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去怀疑她,最终只能警告道:“我不管你有没有其他心思,这种事不管是有意还是巧合,以后我都不希望再发生。”
他没有耐心听春溪说更多,说完就自己上了床,躺在另一边,和她仿佛离了千万米。
春溪关了灯,在昏暗中朝他看去,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是她仿佛清晰地瞧见了他皱起的眉头,和流露出的沉郁。
她抿了抿唇,又躺了下去。
她身体有些僵硬,心里又各种情绪翻滚不休,难受极了。
除了那个晚上,这是她第一次和付时游躺在一张床上。
那晚的记忆牵扯出来,她脑海中又浮现出他意乱情迷的脸、温柔隐忍的眼神,他和她亲吻,和她十指相扣,眉宇间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是那样的熟悉,恍惚间让她生出一种错觉……
那晚她哭得很厉害,睡过去之前将他抱得那样紧,可是清醒之后,看到的只有他冰冷厌恶的眼神。
原来只是认错了人。
她越想越清醒,越想越难过,不由自主侧头看向床的另一边。
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付时游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熟了。
她心里想到付时游对她的冷漠,就跟自己说这不是他,只是一个和他长得像的人而已,他才不会那样对她。
可是实在太像了,看着付时游,她时常有他们其实是一个人的错觉。
那么多年的思念,忽然一股脑地涌上心头,看着那熟悉的轮廓,她控制不住地就悄悄靠了过去。
然后伸出手,试探着,朝他英挺的眉探了过去……
“啊!”
春溪没看清付时游是怎么动作的,她还没碰到他,本来该睡着的付时游就蓦然睁开了眼,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
他并没有手下留情,春溪的手腕被捏得生疼。
“你干什么?”他声音低沉,带着无边寒意。
春溪忍着疼,垂下眸子,张了张嘴,道:“对不起。”
“对不起?”付时游皱眉,“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你刚刚在干什么?”
他心里生出一股古怪的感觉,这让他不由自主将她手腕捏得更紧了些。
春溪死死忍住没有痛呼出声,她张嘴却找不到理由可以说,最终只能沉默。
“说话!你刚刚在干什么?”
“我……”春溪的手不安地挣了挣,没有挣脱分毫。
片刻的沉默之后,付时游猛地掀开了她的手,那力道之大,将春溪整个人都掀到了一边。
他坐起来,看到春溪缩在床上、看不清表情的模样,心头生出一股烦躁。
抓了一把还略有些潮湿的头发,他疲惫地靠在床头,阖上狭长的双眼,掩去眼底晦暗的光,寒声道:“出去!”
春溪沉默了下,身形动了动,慢慢地下了床。
她拿上手机,开门出了卧室。
她去了离付母比较远的一间客房。
坐在床上,春溪看向窗外,慢慢发起了呆。
被付时游赶出来,她该感到难堪,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因为不用掩饰万般不自在和他同床共枕。
可是现在一个人,却怎么都睡不着。
刚躺下去没多久,春溪又仿佛很焦虑似的,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那张熟悉的脸一直在脑海中徘徊不去,让她越来越清醒,又越来越恍惚。
她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来,照亮她脆弱又无助的神色。
她打开一个没有任何关注,也没有什么粉丝的微博小号,慢慢地打字:我好像病了,看谁都像你,看谁都是你。
后半夜,抱着那只手机,春溪心头终于平静下来,慢慢睡了过去。
……
春溪早上早早就起来了。
付母刻意起得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