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偏过头。
“师父当年就已经说过,你我二人所思所想相差甚远,虽是师出同门,但终究并非一路人……让舞姬佩剑而舞,也只有你做的出来。”
她看着还在台上旋转的舞姬们。
“难登大雅之堂。”
桃花在拐角听着两人谈话,难登大雅之堂,如何不雅?可平日里能言善辩的范仙君只是涨红了脸。
“将有将乐,战有战鼓,王侯将相,家国百姓,舞乐能带来的,也并非只是眼前……”
这不是之前……桃花听他如此说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你什么时候也如此天真了……”
女子似是有些惊诧,旋即又恢复成漠然的样子。
“我在宫中这几年,看多了左右逢源长袖善舞,舞乐,不过是权力的工具。”
“月儿,你真的要在那个地方呆下去吗?”
范仙君抬手想靠近她,她却是后退了一步。
“仙君,你应当懂我。”
范仙君有些苦涩的笑了一声。
“对,是我忘了。”
桃花在一边看这情形看的揪心,才子佳人怎么和话本子里说的不一样?她正想着,一旁下场的舞姬却是走了过来。
“桃花小姐,你怎么坐在这儿?”
这一声惹得女子恰好望过来,眼见自己被发现,桃花只好整理整理站起来。
“坊主。”
她像模像样的躬身,范仙君也覆了手示意不必多礼。
“这位是?”
“这是我请的舞师,桃花。”
桃花明媚一笑。
“您就是坊主口中的师妹了吧,姐姐,坊主日日提您,说您多么聪慧美貌秀丽脱俗,今日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女子仔仔细细的打量她一番,见她玉颊樱唇很是惹人喜爱,旋即也露出笑容。
“我乃宫中掌乐尚仪苏步月,丫头,今日这乐舞,莫不是你所做?”
看起来这丫头年纪也不大,竟是有这样的才赋?苏步月在心中暗自计算了一番。
“苏姐姐,这舞是我根据坊主的曲子所作,若没有这曲,也只是一盘散沙。”
她字字句句都将功劳揽到范仙君身上。
“你倒是机灵。”
苏步月看着她,说话也很有灵气,是个好苗子……
“苏姐姐谬赞了,苏姐姐,坊主说此次是为与您的三年之约,苏姐姐是宫中尚仪,想必苏姐姐的舞乐更是精彩绝伦吧。”
桃花平日里见的达官贵人多了,尚仪什么的在她眼中也与平常人无异,只是这宫中乐舞,她倒是没看过。
“你跟我去宫里,自然就能看见了。”
师妹这是,想带桃花进宫的意思?范仙君见到苏步月如此说连忙开口。
“月儿,桃花在我这儿很好,还……”
他还没说完。
“怎么,舍不得把你的舞师让给我?”
苏步月脸上瞬时写上了不满。
“不是不是,坊主不是这个意思……”桃花连连摆手。“我年纪小,家里爹娘管的紧,可不让我去宫中。”
苏步月瞥了范仙君一眼,转头盯着桃花。
“你会改变主意的。”
说完她直起身子看着范仙君。“仙君,今日你的舞乐我看了,我的舞乐你等我消息,至于输赢,我不介意让这个小丫头来评判。”
“桃花年纪尚小,又是身处其中之人,怕不是很妥当。”
范仙君说道,苏步月只是勾唇,没有再说话。
鸿仙坊这边日日热闹,城外的如云客栈却是清闲了下来,这日云娘去了流民安置处看做工的情况,项年正在灯烛下算这一月的进账,后院却是飘来一阵浓烟的味道。
项年本以为是哪家农户在烧秸秆,过了好一会儿听到后院小厮们叫喊才察觉到事情不对,他忙跑过去,只见四处都着着火,厨房马圈到处都是浓烟滚滚。
“快,快救火!”
“先生!扬采,扬采被困在房里了!”
小厮大声喊道。项年面色一凛,那个和爹娘流落到王都的孩子?这样的大火……他没有时间再多犹豫,随手扯了一块长布浸到院中的水缸里往身上一披。
“你们快去叫人!我去救他!”
小厮们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项年冲进了火海,屋内到处都是燃起的物件,项年拼命找寻那孩子。
“扬采!扬采!”
角落里传来微弱的抽泣声,项年转过头,只看见扬采被困在角落里,眼看燃着的屏风就要倒下,项年一个腾转,将木桌踢开为扬采挡住火势,他抬头看了看房梁,一招倒转七星步从房梁上飞身而下。
“走!”
火烧的太旺,门窗都已经开始掉落,从屋脊上掉落的石块正砸中他的手臂,他嘶了一声,将被浓烟呛的奄奄一息的扬采放到背上。
云娘带着人赶到时,只见到项年背着扬采从火海中踉跄的走出来。
“真晚……”
他刚开口说了两个字,便晕倒在地,云娘连忙让人送二人去医馆,这场火烧的颇是旺盛,火势借着东风烧毁了数十间流民之所,到天亮之时才堪堪扑灭。
桃花得知这件事时已经是第二日白天。
“为什么不早些派人来。”
她看着躺着卧榻上的项年隐隐有些怒气,若是早一些,前有云府府兵,后有王都前锋营,也不至于造成这样大的损失。
“是云娘的过错,请小姐责罚。”
云娘低了声音,桃花回头看她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