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隆基来说,新年以来的日子过的并不怎么顺心,自上元夜以来,朝堂上面百官倾轧,边疆之处战事不断。虽然政事大部分已经交给李林甫等人,看是很多事情还是要决断于李隆基。
李隆基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已经没有多少心思愿意去理会朝堂上的这些琐事,因此很多时候李林甫说什么,李隆基点头就是了。
边疆战事不断传来胜利消息,李隆基只是依照惯例嘉奖一番,随后是庞大的赏赐,就连最近立奚、契丹酋长的册立也不过是一纸诏书后就完全没有再理会过,这种事情在李隆基看来,还不如在后宫跟杨贵妃多待片刻来的重要。
这些事情,李隆基花费的心思并不多,韦坚和皇甫惟明及其与官员去职,自然有其他的人顶替,李林甫不是一个无能之人,朝堂政事还是能很好的解决。边关战事接连胜利,不再让李隆基觉得振奋,早年好大喜功的李隆基这些年已经过了好大喜功的阶段,倒是谁如果能够给李隆基带来财政上的收入,谁就能得到重用。
令李隆基忧心的是宫中开销的问题。高力士在李隆基身旁有意无意的提到过几次,宫中用度无数,已经引起内库钱财紧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难免会出现后宫无钱可用的局面。
李隆基虽然贵为皇帝,国库里的钱也不能够随随便便动用。今年才刚过三个月,宫中已经花销了半年的用度,就这样贵妃院那里的支出还源源不断,光花在服饰、脂粉上的钱财就多不胜数,这时候的贵妃院仅负责杨贵妃穿衣的针织绣工就多达七百人,更不用说其余服侍的人了。
杨贵妃对此乐意不疲,李隆基也喜欢看到杨玉环的花样百变、妖娆媚姿。
国难思良材啊,李隆基叹了口气,心中暗道。随后问身旁的高力士:
“国库中不是还有……”
李隆基说的是王鉷为了拍马屁,凭借担任户口色役使之便搜刮上来的钱财。这些钱财存在了国库里面,大约有千万贯之多,但是并不属于朝廷财政,是王鉷上贡给李隆基专供宫中使用的花销。
“现在就动用这笔钱的话,怕是到不了年终。”
高力士小声说道。
对于宫中用度,高力士这个总揽内库的宦官总管颇有微词,杨贵妃这两年在李隆基面前恩宠愈隆,谁敢削减了贵妃院那里的用度,甚至于杨家几个国夫人的开销很大一部分也是从宫中调拨,如何不让高力士感到为难?
“力士可有什么良策?”
“这……”
高力士有些吞吞吐吐。方法并不是没有,减少一点后宫开销就好了,但是这种方法不可行,李隆基就不会同意。如果自己如此提议,定然会被李隆基训斥,高力士低头说道:
“大家可召李相等诸位相公商议对策。”
李隆基皱眉,顿了片刻,说道:
“也罢,你去派人宣林甫入宫。”
正说话间,一个人从殿外探头探脑的进来,看到殿中只有李隆基和高力士两人,拍了拍胸口,长喘一口气,快步走了过来,后面紧跟着一个小宦官,脸色焦急地想要阻拦。
李隆基看到来人,脸上露出笑容,问道:
“寿春,你怎么过来了?朕这两日可是没有看到过你。”
“寿春过来给阿耶请安啊。”
寿春公主走到李隆基面前给李隆基行礼,然而挨着李隆基坐下了。这里是李隆基的寝宫,寿春公主也是来惯了的,并没有太多拘束。
“听说前两日你又去宫外玩了?”
李隆基望着寿春公主,假装不豫。
寿春过来抱住李隆基的胳膊,摇晃着说道:
“寿春哪里也没有去,就待在宫中了。”
李隆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是吗?朕可是听人说你去了曲江池那里。”
“谁?”
寿春公主望向站在一边的高力士,高力士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
“不是力士。”李隆基摆手道,
“难道别人就不能向朕汇报了?”
“那是谁?难道是杨……”
寿春公主愣了下,恍然般说道。
寿春公主指的是杨贵妃。
寿春公主虽然是李隆基极疼爱的子女,但是自杨玉环入宫以后,李隆基身心都被杨玉环拴住,对寿春公主的疼爱少了很多。期间,寿春公主借机在李隆基面前闹过两次,最终却被李隆基斥责一番。自此以后,凡是杨玉环在,寿春公主就很少过来李隆基这里。这次寿春公主还以为是杨玉环告的状呢。
李隆基闻言皱了下眉头,寿春公主见状连忙止住了话题,随后小声说道:
“我只是跟李俶出去玩了一会儿……”
“都见到谁了?”
“没有谁啊。”寿春公主眨了眨眼睛。
“没有见李清?”
“我可没有去见他,是不小心碰到的。”
寿春公主连忙分辨道。随后不待李隆基再问,寿春公主笑着问道:
“阿耶刚才在说什么?”
李隆基摇摇头:
“没有什么,跟力士闲聊罢了。”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高力士插话道:
“回小公主,刚才大家和老奴在说宫中钱财的事情。”
寿春公主“哦”了一声,没有在意,不过随即想起前晚李清所说的事情,对李隆基说道:
“我听李清说,他好像知道哪里有金矿?”
李隆基见寿春公主这样说,眼色骤然变得明亮了起来,看了一眼高力士,回头问寿春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