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晏和王和之等人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呢,就听见有人大声说道:
“圣上,臣以为刘晏为传胪不妥。”
殿中众人循声看去,出列说话的是杨钊。刘晏看过去,心中暗恨,不过并不敢在大殿之上表现出来,王和之也皱了下眉头。其余考生有看向杨钊的,也有看向刘晏的,不知道杨钊为什么为难刘晏这个新晋的传胪。
这些考生不明白,站在殿中的文武百官却是清楚的。虽然杨钊和刘晏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但是杨家和保荐刘晏的李清关系并不好,殿中百官都幸灾乐祸地看着杨钊和李清这两个深受李隆基宠信的人,默不作声地观望两人怎么争斗。
李林甫回头看了一眼杨钊,皱了下眉头,随后脸上浮现出一副坐山观虎斗的神情,而站在一旁的礼部侍郎达奚珣心中大惊,殿试已经结束,圣上也点了状元,只要下了殿,公布了殿试的名单,今年的春闱就算正式结束了,达奚珣正庆幸自己没有出现纰漏呢,谁知道被杨钊横插一杠。
李隆基看着殿中杨钊,心中略微不喜。早朝已经持续很长时间,对于年过六十、整日很杨贵妃厮混的李隆基来说早就疲惫了,没想到退朝前例行问了一句,杨钊竟然站了出来。
刚才的确是询问了诸位大臣有什么意见,李隆基对杨钊的谏言也不能漠视不理,当下强忍着疲惫,问道:
“杨爱卿有何异议?”
“刘晏的这篇《财税赋》中妄言朝廷财税得失,而且只是空谈,并不切合朝廷实际。这篇赋文采也不及后面其他人的文章,以他为二甲第一,如何让其他诸生和天下的学子信服。”
杨钊说道。
因为杨钊善于奉承,在财政方面的能力也不错,又因为杨贵妃的关系,李隆基对其颇多宠信,这时候见杨钊对刘晏的这篇有关财税的剔除异议,也觉得有些道理,于是问李林甫道:
“李相以为如何?”
本来不关自己的事,李林甫一直在旁冷观,见李隆基询问,上前说道:
“杨员外郎说的有道理,不过刘晏的这篇《财税赋》也算言之有物。具体该怎么定刘晏的名次,还请圣上定夺。”
李林甫这句话说的两面都不得罪。依李林甫现在的权势和地位,并不惧怕李清和杨钊这两个李隆基宠信的人。
杨钊是什么样的人,李林甫自然清楚,虽然这几年杨钊在李林甫面前言听计从,但是这种小人李林甫也不愿跟其有太多瓜葛。而对于李清,李林甫也找不到跟其敌对的理由,所以索性把这件事再次推给了李隆基。
李隆基又看了一下龙案上的《财税赋》,说道:
“春闱中的策问本来就是考诸位学子对朝廷时事的看法,这篇《财税赋》虽有不少不足,但也不算妄议朝政。”
杨钊见李隆基这样讲,分明是对自己刚才的话不以为然,心中暗急,忙又说道:
“议论朝政之事,刘晏是有前科的。况且由其负责的《长安时报》擅自刊登省试的考题,泄漏朝廷机密,依律是要问其罪责。”
李隆基见杨钊说道《长安时报》的问题,笑了笑,看着群臣之中的李清,说道:
“李爱卿,这件事你怎么看?”
虽然因为此前杨喧和杨晓两人的事情,李清跟杨府是有矛盾。但是李清却并没有想着去针对杨钊,没想到杨钊竟然三番两次的跟自己作对。
此前杨钊跟礼部侍郎达奚珣打招呼阻止李清和刘晏、王和之等人入围殿试,李清是知道的,要不是自己搬出李隆基,估计刘晏和王和之两人再次落选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省试过后,李清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没想到这时候杨钊又跳出来生事,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对付自己了。
李清看了一眼杨钊,躬身对李隆基说道:
“回圣上,《长安时报》刊载省试考题是在省试结束之后。当时参加考试的两千余考生皆知考题,考试过后,省试的题目定然会在长安城流传,不知道杨员外郎所说的泄漏考题一事从何而来?又是依照那条律法问罪?”
“《大唐报纸刊行令》里面明确规定了不许妄谈朝政。”
杨钊冷言道。
“官报这些日连续报道了春闱这种关乎民生的朝廷要事,考试过后把考题刊登在报纸上,不过是对春闱事件的后续报道罢了。难不成这也违反了《大唐报纸刊行令》?更何况,省试名单的也在官报上刊出了,难不成《唐皇明报》也触犯了法令不成?”
不管怎么样,先把官报拉进来再说,李清可不认为杨钊现在敢针对李林甫。
严格来说,省试名单张榜的那天,官报就刊出了省试的结果,要是泄密的话官报肯定是逃脱不了的,这个可比《长安时报》看在省试考题容易考证的多。
杨钊自然是不敢惹《明报》的背后支持者李林甫,李清的问话自然是答不上来,半天才道:
“殿试以诗赋评定优劣,这篇《财税赋》从文采上可不如后面的这些文章。”
刘晏殿试做的是有实质内容的东西,自然不如花团锦簇、华丽空洞的拍马屁的文章,单论文采看上去确实略输一筹。
“杨员外郎什么时候也能分辨出诗赋的优劣了?”
李清看着杨钊淡淡地问道。杨钊想着对付自己,自己也没必要给他留什么颜面,反正以后总归要跟他敌对的。
杨钊听李清这么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殿中站着的百官听了,心中暗笑,不过脸上并没有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