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在灵虚界十二州中,是三座仙道州之一。
青州位处极北之地,燕州偏南。而云州,则是属崇云境正中。正道崇云境、魔道冼罗境与妖族天海境三足而立,占据了灵虚界的大半地界。
云州作为仙道州,但与青州中凡俗独在几郡不同。云州自古便是仙凡混居,崇云境多数修真家族多聚于此。近来云州盛会即将开启,城中更是热闹非凡。
云双城倚水而建,千里云湖映照穹宇。若到朔月之时,也是云气最盛之时,玉轮与云湖正中的云月岛遥遥相映,氤氲缭缭,不知是月在水中,还是岛在天上,云月岛因此得名。
近日云双城内倒是多了个算命摊子,摊主是一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的丝绸锦缎皆是凡俗衣物,在摊后摆了个躺椅,少年一双桃花眼令人见之忘俗,因着年纪小面上雌雄莫辨,翘着个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晃悠着。
一个十七八的美貌少女站在他身后,似是少年的仆从一般。面对过往修士稀奇的目光,饶是以她筑基中期的修为也有些面上发烫,却忍住咬着牙不吭声。望了眼摊旁摆着的布幡,上书“卜数只偶”四个大字。
更是面上一黑。
云双城本就热闹,更何况因着云州法会,过往的修士更是多了不少。不少人在这摊前驻足,更有甚者露出几分探究。
毕竟此地多为修士,虽然掐算因果不易,但这小子修为不显,也不见云双城守卫来巡视,想必是有几分背景的。
“那是谁啊?”
“那个啊?”明显是过来人略含深意的看了同伴一眼,前者立马会意,指着一旁的醉云轩说道:“不妨小酌一杯?这醉云轩的醉云酿听闻饮之能祛浊气,涨修为……”
这青年修士嘿声一笑,按住他:“喝酒不忙。”
“这位自称是极乐禅师的后辈,要在这云双城卜算七日。”
“极乐禅师?”同伴明显不知,面上茫然。
“便是极乐浮图之主啊!极乐法会五百年一会,你不会不知吧?”说到最后已带了明显的揶揄。
一听五百年一会,显然镇住了对方,不由惊呼出声:“那岂不是比咱们云州法会还要不凡了!”说完觉得不妥,尴尬的看了四周,发现并无注意,才讪讪一笑,转移话题道:“这般大的来头,为何不去望云居上住着,反要在此摆这么简陋的摊子?”
这显然问住了青年修士,他轻咳一声,犹疑道:“许是为了……收徒?”他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理,虽从未听闻极乐禅师有后辈,但见这神秘少年对着每个过往修士都审视一番,保不准就是来收徒的。
对方虽然看着年轻,但修为难以测算,好多金丹期的前辈都看不出对方修为呢!
与少年的落落大方相反,他身后那女子显然听到了周遭议论,此处人多口杂,说起来也并未避讳。只因这几日众人也知,这少年懒散的紧,每日都会在这躺椅中躺上一天。若有人来问卜,对方便随口说上一两句,真假不论,倒像是凡世哪家出游的少爷了。
“你就看着他们这么说你?”阿月是当真不懂这个自称荼兮的少女了,这几日,来问卜的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为了旁敲侧击极乐禅师之事。说不准,还有云月岛的人,这个猜测更令她心头惴惴。
不错,这个不修边幅的懒散“少年”,实则是个女子。阿月在商羽宫中被此人所救,想到自己已无处可去,也为了报恩,便一直跟着对方。
她也并非的毫无成算的女子,知道这少女必有过人之处,也想……为师兄报仇。
“一群乌合之众,随他们去吧……”作少年打扮的荼兮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笑眯眯的像只小狐狸,趴在了躺椅上。嫩白的手掌一翻,不知从何处出现一个玉盒来。
“这是什么?”阿月皱着眉头,见荼兮果真不在意,也便不去管旁人碎语,疑惑望向那个盒子。
跟在荼兮身边这些日子,她常见到对方拿出这个玉盒。可这玉盒毫无灵气,看上去也非成色上等,实在不知有甚么出奇之处。
“这个啊……”荼兮随手将玉盒抛了几下,灵动的桃花眼闪过一丝玩味。阿月从她脸上,倒也看不出对这玉盒的态度。不过她有一种直觉,这玉盒对荼兮来说,必定是重要之物。
“是一份聘礼。”
“什么?”阿月表情凝固在脸上,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聘礼。”荼兮从躺椅上翻身下来,也不顾微有皱褶的衣摆,忽的凑近了阿月。
阿月被她清澈眸光看着,面上不知为何有些发热,听她说的严肃,又有些不解。
荼兮被她呆滞的面容逗笑,露出一嘴白牙。
她看向望云居的方向,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雌雄莫辨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我在等,我的心上人呀。”
……
此时的云州主城云双城内,各大门派前来参加云州法会的弟子,皆聚在望云居中。
望云居名为居,实则是一艘雕梁画栋的楼船,停泊在云月岛外。
各大门派的来使皆被身着墨色云纹的弟子引到住处,也有初次前来的弟子好奇的张望,心中对云州法会满是憧憬。
“你不好生参悟鲵旋,这破岛有什么好看的?”精致的楼船上,某处半开的碧窗旁,一袭蓝衣的女子探出头来,似是远眺云湖盛景。
听了天魔的抱怨之语,那女子眸光仍是盯在湖中云月岛,轻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屡试不成,终不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