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棺材倒与正常棺材不同。没有盖棺板,而是用一块红布盖着,红布上用红线绣着奇怪的花纹。这大户人家当真奇怪得很,红线绣了又看不出来。阿花也庆幸,若是棺材钉死了,恐怕还没到地方自己就闷死了。
躺在棺材里,默默的了呼救了几声,可是没有任何回应。耳边只有锣鼓队刺耳的乐声,震的她有些恍惚,耳朵生疼。
昨日,她在房间里惶惶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阿花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比街边卖画的酸秀才画里的人还好看。穿着紫色的衣裳却不显女气,身上带着一种阿花说不上来的洒脱之气。她一时看痴了。
门窗紧闭,孙府的人许是怕他跑了,门外有好几个人盯着。那人也不知怎的就到了屋内,脸色发白,像是受了伤。他看到阿花,先是一愣,然后挑眉道:“你就是那个被骗来的替死鬼?”
阿花本还在惊异于他的容貌,听到这话,心中一黯。到底是卑微惯了,也不问他怎么知道的,沉默的点了点头。
“啧,这孙府可真是没人性。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就去祸害别人家女儿。”
阿花睁大眼睛看着他,这些天孙府的人给她洗脑,她已经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个错误了,想不到今天第一次听到有人为她说话。
“谢谢……”
那人听到阿花声如蚊蝇般的感谢,却是一愣,对她笑了笑:“我受伤了,明天再来救你。”说完向窗户走去。
“等等……”阿花听到这话心里一跳,忙道:“你、你叫什么!”
“钺水。”男人摆了摆手,留下这两个字,就从窗边消失了。
“钺……水……”阿花并不识字,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是却突然心底有些异样……而且,第一次,有了这么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意愿……
如今的阿花躺在棺材里,害怕的绞着手指。
钺水怎么还不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还是……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钺水真的救了自己,孙府会不会找他的麻烦……
爷爷和小虎怎么办……
胡思乱想中,送嫁的队伍到达了目的地。
阿花感觉到棺材一震,落到了地面上。外面的锣鼓也停了下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紧张的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周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阿花感觉到眼前透进来一丝光。
盖棺的红布被揭开,露出老道士那张有些皱纹的脸。他的身后是墨色的天空,只有几颗星子。
老道士摇了摇头,似有些惋惜的嘀咕了一句,然后拿出了一颗药丸给她:“吃了它。”
阿花直觉这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害怕的缩了缩,老道士不耐烦的硬塞进她口中,迫她咽了下去。“这可是清浊丹,能保你魂魄不散的好东西。”他扯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阿花猝不及防咽下这丹药,入口即化,倒是没什么味道。然后她惊恐的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刚要大喊,却发现喉咙也无法出声。
“嘿嘿,一会那妖物出来,老夫也要躲一躲。你要是跑了,计划岂不是白费了。”
阿花不解他的意思,但他接下来的动作让阿花瞪大了眼睛——他拿出了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划开了阿花的手腕。
阿花想大叫,想挣扎,但是不知是那丹药还是什么缘故,身体僵住了一般,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老道士看到她腕间流出的血,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给她盖上了红布。
听到老道士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阿花心中升起了绝望。
周围棺木的木材特有的香气传过来,那道士说,这好像叫什么养魂木吧……和着手腕渐渐流出来的血腥味,混成了一种让阿花昏昏欲睡的味道……
头好沉,而且越来越冷,她是不是要死了……
忽然,一阵风吹过,棺木上的红布被吹开了。一道黑影突然笼罩在棺材上,化成了一个人影。
阿花有些昏沉的脑子一下就清醒过来,如果可以发出声音,她一定会被这个人影吓得尖叫出声——
这个人影浮在棺材上,身上爬满了蛆虫一般的东西,没有实体。这些蛆虫似乎在啃噬着黑影,但是被吞噬后的部分马上又补上来。
“好浓郁的灵气……”黑影的声音像是隔着什么传过来。只说了这一句,就向阿花扑了过来!
阿花被吓得闭紧了眼睛,见了那黑影之后,她的脑中一片空白。颈间冰冷的触感传来,令她感到有些恶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咬住了她的脖子!
“何方妖孽!胆敢为害一方!”
一道亮光划过,黑影的“谁!”的一声还未说完,就被劈成了两半,消失了。
“嗯?还有个人。”
阿花只觉得脖子钻心似的痛……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烤过,剧烈的疼痛让她顾不得思考,就晕了过去。
……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净的房间。房子的摆设朴素淡雅,像是个道观。
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她记得……之前那个长得可怕的妖怪要吃她,她似乎是……被救了!
猛地坐起来,脖子因着动作有些痛,提醒她之前的一切不是一个梦。她捂着脖子,发现手腕上之前明明被划开,此时却没有了痕迹。
有些迷糊的走出房门。
外间果然是个道观,门外是一条长廊,通向道观的大殿。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