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公子……”郎中蹑手蹑脚的走过来,讨好的看着盘腿正坐在榻上的男子。
男子面庞方正,看着是个忠厚之人。正做五心向天之势,郎中却也并不奇怪。只因这几日这位公子都要做这些奇怪的姿势,但身体是愈发好起来。他想来是什么炼体之法,不由看着眼热。
“什么事。”宋林霜休养了几日,已是好了一些。血遁之术极耗本源,若非迫不得已,她绝不可能施展的。想到这,深沉的眸光晦暗起来。
没想到竟会栽到这个她最不在意的孟相宜手上。
那日她对上孟相宜本是极有信心,毕竟她也曾修至元婴,没理由会输给一个筑基期的后辈。没想到……对方竟是不知何时学会了宗门的破妄心经!
她都没有资格学,没想到师父竟然将此心法传给了她……
手指间“硌硌”的声音传出,宋林霜冷哼一声。
郎中却没注意,只一心想着旁的事:“将您送来的人给的银子已经用完了……”
他愁眉苦脸的支支吾吾,掩饰着眼底的贪婪。
“知道了。”宋林霜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随手拂过储物袋,扔了一颗珍珠过去。
郎中虽没看清这珍珠哪里来,仍是眉开眼笑的接了过去,又听得:“将我送来的车夫,你认得吗?”
听到问话,他轻咳一声,将珍珠收了起来。摸着下巴仔细思忖了一阵,赔笑道:“好像是……凡真郡的千里车马行的人吧?他们的马我认得,都是用什么灵草喂得!一个个那叫一个壮实哟……”
宋林霜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眼中凌厉一闪而过。
……
幽冥山是黄泉的入口。此处常年被阴翳笼罩,晦暗的天幕似是打翻了墨砚,只剩下深深浅浅的灰褐色。
到处充满着死气,偶有不知何处而起的阴风拂过,一两缕灰黑色的影子随风飘荡,发出隐隐惨惨的低语,令人闻之生怖。
那是游魂,凡人死后的魂魄。
死后不愿去投胎的灵魂,在这幽冥山盘桓许久,无法归息,早已不记得自己的生前事。只浑浑噩噩的流连在此,日复一日。
待到彻底沾染了幽冥山的气息,就会渐渐被幽冥山同化,化为没有知觉的冥兽。永远的守护着幽冥山。
活人是来不了这里的,生人身上带着的生气,在这幽冥山就如火把般耀眼,冥兽只要察觉到生灵气息,便会一拥而上,将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尽数撕毁,不留痕迹。
“什么鬼地方……”一袭红衣的女子低咒一声,左手持着一柄灵剑,身上的杀气浓郁的快要凝为实质,数只冥兽张牙舞爪的向她扑来,被她一剑斩于剑下。
那冥兽生有三颗头颅,空洞的眼眶不时浮着三种颜色的光,分别为赤红,米黄,青黑之色。
若是不慎被这光照到,倒是个大麻烦。
“龙乾居……”方盏梨恨恨低语。身形骤闪,一瞬间似是分出了好几个人影。
那是空间之法,元婴便能触摸到空间的丝毫,到了化神,更是能在战斗中应用空间之法。不过此地没有灵气,方盏梨也不愿平白浪费灵力,小心躲避着各色光束,眼中透着阵阵寒意。
那冥兽本就为游魂所化,没有实质。被震散后丝丝缕缕的浮在空中,待到不久,便又重新组成一只冥兽,斩之不绝。
方盏梨本也没想斩尽杀绝,毕竟这可是地藏王菩萨都没做成的宏愿,她何德何能。只不过是想寻个偏僻点的地方,找寻出口罢了。
她自从被龙乾居暗算,已在这幽冥山困了半月。传信手段都用不出去,撑了半月,已是法力难继。
必须出去了。
这幽冥山并非处在灵虚界,而是一处独立于九界的界域。若是要离去,还得破开空间才是……
她且战且退,来到一处边界。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浓雾,放出火焰结界来抵挡着冥兽无休止的进攻。太阳真火虽是幽冥之物的克星,但是已被此地领域压制了七成。
计算着方才布下的灵符,若是一齐引爆,想来是能炸出一处空间裂缝的……
不过空间裂缝处处杀机,她也不能确保裂缝对面一定是灵虚界……
太阳真火愈发暗淡,方盏梨目光一凝,眼中闪过决然——
“爆!”
……
“没想到,这丫头丹道境界不错啊……”
七宫院内,谢问心坐在榻上,端详着手中浑圆的丹药。
宗门之中灵气充足,这几日她倒是把伤势稳定下来。只是右臂仍是白骨,只待她服了生肌丹,重塑血肉。
“的确,至少是入室境了。”谢问心认同的点点头。
鹅黄的丹药散发着淡淡乳香,丹身三层螺纹围绕,极为圆满,是极品之象。
“快吃了吧,看你这几日随时一副要归西的样子,”天魔语中带着嫌弃:“要是快死了,不若趁早把身体让给本尊,本尊不嫌这是个残废。”
谢问心回以轻笑,也不多言,将生肌丹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化为津液流向右肩。
凝神守心,仅剩的左手施了个引灵诀,将周遭灵气吸引过来,这几日灵台中已是复满,浑厚的灵气伴着药力,破损的血肉经脉渐渐有了生息。
谢问心一心二用,一面催化药力,另一面分出一丝神识来,控制起了灵台中那一团青绿之色。
陨灵玄水已被她炼化,纯度又高,随着神识与经脉接触了一丝——甫一接触,灵气便被尽数化去。
药力失去了灵力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