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来赌命的人确实不多。
秦薄衣就算是一个。
洛宁算是一个。
顾长生也算是一个。
他们不是赌徒,但是他们就是敢赌。
赌博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是一个陌生的词语,但是命对于他们来说却绝对是一个熟悉的词语。
顾长生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看着透过那车厢的窗帘看着她的背影。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如果赌上你的命还是不行呢?”
秦薄衣头都没有回的便说道,“那便再加上你的命。”
顾长生喝道,“我何时说过要赌命?”
秦薄衣冷冷说道,“你已经在那小镇之中赌过一次,你赌赢了,所以不差再赌一次。”
她身边萦绕着纷乱的灵力,明显是正在努力的调息之中。
顾长生看着她的背影叹息说道,“哎……你就算是非要让我跟你去赌命,总该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个赌法吧?”
秦薄衣道,“赌命的赌法,自然是拿命去赌。”
顾长生怒道,“我只有一条命,而且刚捡回来,你还要我扔出去?”
秦薄衣问道,“张如昨难道有两条命?”
顾长生气的已经回答不出,最后,他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声音,“那你总得让我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吧?”
秦薄衣说道,“修炼。”
顾长生喝道,“现上轿现扎耳朵眼?”
秦薄衣冷冷道,“首先,我不结婚,其次,我的灵力来救你的路上消耗太大,再其次,之所以让马车这么慢的走,是因为我想在我回去路上的这几天修养到我最完美的境界。”
顾长生看着她说道,“可是张如昨是生死以下无对手。”
秦薄衣看着他说道,“可是他碰见了我,那他便是有了。”
……
……
冬雪在天空之中淅淅沥沥的飘着。
马儿在走路。
走的不紧不慢。
秦薄衣坐在马上修炼,似乎是已经睡着。
顾长生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精神站起来,他躺在马车上,只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出奇的疼痛,他试着动了动胳膊,却发现已经抬不起来。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刚才只不过是自己刚醒的一点精神头罢了。
他又探看了一下自己的丹田,却发现根本凝聚不出来任何一点灵力。
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至少在这场魔军和中原的大战之中,他成了废人。
顾长生无奈的躺在车厢上晃着头,一会沉沉睡去,一会又睁开眼睛哼着小曲。
这是他从北海云山离开之后最为轻松的一天。
他的脸上已经不知道许久没有有过这么真挚的笑容了。
他正在晃着头,秦薄衣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的旁边。
她伸出了手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吓了顾长生一跳。
顾长生坐起身子来,这才发现秦薄衣手中拿着一个酒壶。
顾长生笑道,“莫不是你也学会了喝酒?”
秦薄衣说道,“只是现在能跟我喝酒的人却只有你。”
顾长生道,“我身上有伤,不是不能喝?”
秦薄衣说道,“只是怕现在不喝,以后就喝不到了。”
顾长生扶着车厢坐了起来,他抬起头,然后就看见了土城。
他的眼睛有些发直。
因为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为残破的城池。
那城墙不足几丈高,看着上面的架势竟然还有代表着年岁封尘的黄土坯,那歪歪扭扭的城墙近乎不需要有人来攻就会倒塌。
顾长生愣道,“就这?”
秦薄衣平静说道,“就这。”
顾长生提高了音量问道,“你要在这守下来魔宗大军的主力?”
秦薄衣说道,“是的。”
顾长生叹了一口气,“你对于排兵布阵一窍不通。”
秦薄衣说道,“没错。”
顾长生把那壶酒打开,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保住你和这三千军士和魔宗大军周旋……”
秦薄衣摇了摇头,“你的这个办法行不通。”
顾长生问道,“你还没有听,为何行不通?我在北海云山至少还学过些兵书……”
秦薄衣平静说道,“因为我至少要在这里守下来四个月。”
“多少?!”
秦薄衣淡淡道,“四个月。”
顾长生几乎跳起来,他的脸上的肉几乎都在颤抖,他看着秦薄衣喝道,“你的脑子怕不是和洛宁一样?都进了水了?他现在在南郡的什么破山上正在破着什么生死境,如果破不了境,恐怕他一辈子都要被困在那里……而你呢?你一个人,一柄剑,带上三千个军士,你要在这守下来四个月?就算给你四万人马,让你在这守一个月你能不能守下来……”
他几乎是连珠炮似的骂了一堆,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动作扯到了自己身上的哪个伤口,他疼的呲牙了一下,然后不再言语。
秦薄衣平静看着他,“说完了?”
顾长生道,“说完了。”
秦薄衣看着他,“你见过他了?”
顾长生楞了一下,然后明白了这个他指的是洛宁。
他摇了摇头,“没见过。”
“那他还活着?”
顾长生说道,“至少比你强,他还有烧鸡吃。”
秦薄衣忽然笑了起来,这次她的笑却是发自内心的笑。
她看着顾长生说道,“他既然活着,那我就不能死。”
顾长生苦着脸说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