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一斐不想面对这个女人了,转身打算回房间睡觉。反正有薄夏捣乱,今天也创作不出啥来了。
可是他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房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来。
薄夏还以为他挨怼没够,刚想再开炮,就听他道:“薄夏,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薄夏疑惑。
“你下午在菜棚门口说的,‘你收回你说的话’,是哪句话?”
薄夏没想到他竟然记到现在,可是她自己都有点忘了:“我说了那么多句,现在早忘了。你当时怎么不问?”
楼一斐气的肝疼:“摄像大哥的摄像头都快戳我脸上了,你让我我怎么问?”
薄夏甩锅:“那你找摄像大哥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看!这就是女人!是哪位名人说过的,永远也别跟女人讲道理!
楼一斐再次转身,这回他确定要回去睡觉了,可薄夏又突然道:“是我对澄子说的‘你看你小楼哥哥适应的多好’。”
楼一斐惊讶回头。
“我听到你敷衍花姐时的话了,知道你是在瞎掰,还以为你早就适应了圈里的真真假假了,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想到你还是那么的敏感,只是一句玩笑话,在镜头前说出来就让你那么恐慌。”
薄夏的声音被她刻意放低放缓,以便于他能认真听。楼一斐接收到了她的用意,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并深刻审视了一下自己。
真的……很敏感吗?
“楼一斐。”
他听到薄夏叫他的名字。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那得有快十年了吧。”他想。
他只记得他们两人当时因为抢练习室,吵得特别凶,从那以后就互相看不顺眼。但具体是怎么吵起来的,说真的,他记不太清了。
“那时的公司练习室规定是早上7点到9点半男生用,9点半到12点女生用。但是因为那天你们早上到的晚,我们又去的早,交接上发生了冲突。”薄夏陷入了回忆,躺在吊椅里,娓娓道来,“我记得那天早上我们先去做了形体训练,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往练习室走。我水杯落在了更衣室,就独自回去取水杯,在走廊的转角偶然听到了公司张总和经纪人大总管alex的谈话。”
“你竟然敢偷听领导们说话?”
“我是正大光明地听!是他们没发现我在后面。”薄夏白了他一眼,“别打岔!”
楼一斐:“继续,您继续。”
“我听见他们确定了下一批出道的团,有我们honey,那时候年轻气盛嘛,然后我就有点膨胀了。过去看你们占着练习室不走,就……咳……挑衅了几句……”
楼一斐眨了眨眼:“你当时说什么来着?”
“……”薄夏一挥手,“这不重要。”
其实这很重要。她当时说的话挺难听的,她太得意了,甚至说了‘看看谁先火?’‘你们可别练习个三年五载还出不了道!’这些话,只是没想到她一语成谶,三年五载都没挡住楼一斐。
“我想起来了。”楼一斐突然一拍手,“你说我三年五载都出不了道!”
这人怎么这时候记性突然好了?
“好好好,我为我当时的预言向你道歉。”薄夏无奈地摊了摊手,“但你得相信,我真的只是随便一说,我的嘴并没有开过光。”
楼一斐被她逗笑了。
可不一会,他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是呀,他当时就是因为薄夏的这句话恼羞成怒,与薄夏起了冲突,结果最后薄夏因为成绩好啥事没有,他就不行了,挨了alex的一顿狠批。
薄夏说的没错,他果然很敏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其实今天的事,你完全没必要想那么多。不用你自己提,张导自然就会安排后期做一些节目效果的。”薄夏顿了顿,接着道,“从进了这圈的那天起,大家就应该明白,不会有哪个艺人会让所有人都喜欢。有人喜欢你,自然就有人会讨厌你,黑粉们的想法谁都摸不清,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讨厌你,但你不能每时每刻都为了不被他们找到黑点而这样小心翼翼呀,这样活着也太累了。”
的确太累了。
薄秋的阳台上种了几盆薄荷,特有的香气混在深夜的风里,带了几分沁人心脾的清凉。楼一斐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了出来。
“谢谢。”
“不客气。”
两人相视一笑,分别在对方眼里发现了一些不必言明就能读懂的话。
两人一愣,又齐齐避开目光,略显窘迫。
楼一斐没敢再看薄夏的眼睛,冲她微微点点头,这次真的转身回了房间。
可能是夜色太好,月光太亮,回忆太长,心事太多……这个夜晚注定无法入眠……
楼一斐还没来得及关上阳台的落地推门,就听到薄夏那边传来了手机铃声。
紧接着薄夏按下了接听键,她对着手机的另一边道:
“喂!薄秋!你死哪去了?是不是在m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