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飞飞笑道:“我虽然严厉不起来,但此时木已成舟,她们只有俯首听命,哪还敢造次?不过我上任的前一天,唐翠晴突然消失了,似乎她实在不满我做这个掌门,只身离开了大巴山。”
熊倜道:“寡妇最爱儿子,儿子当不上掌门,寡妇留在这地方还有什么意思,自然要离开去找儿子了。不过我左臂上的毒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恶化,你这掌门既已坐稳,我就先走啦!若是在江湖中碰见寡妇唐翠晴,非要捉弄她一番不可。”
唐飞飞道:“二哥口无遮拦,寡妇寡妇叫的甚是难听,唐翠晴虽然愤然不告而别,总算没做出什么对唐门不利的事情,二哥切莫难为于她,只是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镇关神石之事我却对你不起。”
熊倜摆摆手:“咱们好兄弟讲义气,干什么说些见外的话?”心中却道:“你若不是命数好和老子拜了把子,现在老子早把你裤子都扒干净,让你光着腚去你祖宗祠堂跑上十圈了!”
说话间人已出了大门,几个起落下了大巴山。
熊倜思前想后,心道:“还是要去一趟长安城,否则老子毫无头绪,百花谷又从何处找起?”
他复又戴上纱笠,回到锦官城又从北城门而出,往长安方向行去,途经城门口时着意看了一眼,城墙上仍贴着他和逍遥子的画像,看来锦衣卫对他的追杀不曾停止。
他出得城来行不多时,眼望着绿柳小河,无尽官道,心中感慨:一年前便是在这里碰见了九道山庄劫喜轿,我第一次见到暗月剑……也不知岚在地下过得舒不舒心,地下的大鬼小鬼牛头马面可容不得她拔刀相助。
他想起岚来,一时又出了神,信步走着,行了近半个时辰,忽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惊醒,凝神看去,奔逃之人竟然是黑鲨帮的帮主,没了鼻子的郑先锋。
熊倜分析道:“郑先锋此时气息不匀,步法紊乱落地有声,想来是奔逃已久了,再不济他也曾是一帮之主,怎地跟老子一样,成了丧家之犬?”
熊倜隐匿身形,悄悄跟去,直跟了一炷香时间,始终不见他身后有什么人在追赶,而郑先锋显然已经精疲力竭,却兀自没命地狂奔,但他真力透支,奔跑起来速度和已常人无异,熊倜轻轻松松便跟在他后面。
如此又行了一会,熊倜忍不住现身,一跃至郑先锋身前,摘下纱笠道:“郑帮主,你可还认得我吗?”
本以为郑先锋会像其他门派之人一样恨他入骨,二话不说就打起来,没想到郑先锋竟然如没看到他,没听到他说话一般,仍自顾自奔逃着,表情狰狞可怕。
熊倜暗道:“你不理老子,老子偏偏要理你。”
说着又再超过他,大喊道:“老子王府后山上没有和你会一会,今日找你过上两招!”话音未落,无名剑已然刺出,一剑三刺,分刺脖颈,胸口和丹田。
熊倜本以为他就算不搭理自己,总还是要招架剑招,想不到郑先锋居然不闪不避,反而跌跌撞撞朝剑尖奔了过来。
“这老贼寇吃错了药么?”
郑先锋的行动反而把熊倜吓了一跳,仓促间收敛剑招。虽然还是刺伤了郑先锋的右胸,但却无性命之忧。
而郑先锋右胸鲜血长流,浑身真气耗尽,依旧不断狂奔着,尽管他已然步履蹒跚,速度直如孩童。
“奇怪奇怪,太也奇怪!”熊倜不明所以,又跟着郑先锋行了半晌,郑先锋终于脱离扑地,口吐白沫,而他双腿仍然前后蹬着,似乎不愿停下来。
郑先锋此时神智却似乎清醒了,口中不断低声喊着:“救……救……救我……”
熊倜蹲下身去,伸手按住他背后督脉,运起内功来,度些自己的真气给他。
郑先锋好似旱地忽然得了水源,一下子精神起来,看了看熊倜,忽然叹气道:“想不到郑某人英明一世,最后一眼见到的竟是狗鞑子。”
“你爷爷的!”熊倜大骂一声:“老子费真气救你,你跟老子出言不逊?”
说话间已停止了输送真气,顺手从郑先锋怀里摸出了一把银票,笑道:“这才够本。”
郑先锋怒道:“郑某人死便死了,几时要你来救?何况你这微末本事,不过让我一时回光返照,又岂能救得活我?”他自家事自家知,此时他早油尽灯枯,连生命力都透支干净,熊倜能让他死前清醒一回,已然实属不易。
“老王八,见人就咬,你自己跑得口吐白沫,跟老子有什么相干?你看不起老子,沦落到这个地步,真是活该。”熊倜嘴不饶人道。
郑先锋眼神从熊倜身上移开,忽然充满了愤恨,大叫道:“百花谷,焚香夫人,好毒的心思,散了我黑鲨帮还不罢休,竟然还要毒死我姓郑的,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他没有熊倜真气续命,说着说着有有气无力,眼见双眼便要合上。
熊倜听他念起百花谷来,顿时大起好奇心,忙又给他输送真气,却发现郑先锋经脉已然阻塞,再输不进去,乃是濒死之状,赶忙在他耳边大声喝问:“百花谷在哪里?你在哪被下了毒?”
郑先锋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利……利州……州城。”随后两腿一蹬,再没了生机。
熊倜自语道:“这老鬼大概是被下了类似mí_hún天香的毒药,须得奔跑至力竭才能停下来,但他竟然奔至断气,这毒药又比那日荒庙中的mí_hún天香狠辣多了。”
转念又想:郑老鬼说利州城,这利州城到底是百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