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行天马屁拍错,不敢再接话,而是学着巫行云的模样,自作深沉。
“后来我们常常见面,每次都相聚甚欢,最后天佑兄跟我义结金兰。只是他算半个江湖人,不拘小节,没有告诉我他的来历,我是大元皇族,成吉思汗的后代,不愿显摆似的吐露自己身份,以致最后……”
夏海笙说得有些激动,脸上现出一抹潮红,又兀自咳了一会,打开了书桌右首一个檀木匣子,从中拿出一把匕首,接着道:“以致最后我用这把匕首杀了他。”
他说话间匆匆一瞥,看见了岚,猛地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失声道:“就是这个表情,我把匕首插进天佑兄心脏的时候他就是这个表情,我当时跪在地上,在他断气之前给他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他越说越激动,拨开身前押着岚的巫行风,推开门走到房外。
熊倜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把身体紧紧贴在房顶上,连呼吸都暂停了。
只听夏海笙仰天问道:“天佑兄,天佑兄,你可还怪我吗?那日元朝大都沦陷,父皇率军北撤,我冒险跑去找你道别,你却偏偏给了我暗月剑又告诉我它的来历,还求我来这九道山庄帮你看守它。只是,只是你却不知这暗月剑饮下了多少元军的血,你不知道毁掉耀阳剑对我而言简直比一切都重要!”
他情至极致,忽又冷了下来,朝巫行风喝道:“解了那女孩的穴,带她过来。”
岚的双手虽然仍被束着,但头部一回复自由,直接啐了夏海笙一口,骂道:“背信弃义,猪狗不如!”
夏海笙道:“巫老三,放开她,去拿两根木棍来。”
巫行风应声而去,夏海笙转而对岚道:“你年纪小,武功差,还是个女人,来江湖中乱跑什么?”
岚讥讽道:“像你这般亲手杀了教你武功的异性兄弟,就适合闯荡江湖了吗?”
“我和天佑兄的纠葛,不涉信义二字,这是命!宿命!我们自打生下来就是不一样的!”夏海笙咆哮道:“我们男人各自为了心中的家国天下而战,这是无比荣耀的事情!若是天佑兄先知道我的身份,先一步割了我的喉,我一样钦佩他,他是一个英雄!”
这时巫行风已经拿来的木棍,夏海笙从他手里接过,递给岚一根,道:“耀阳剑已毁,你是亲眼得见的,我不管你是否理解男人的抱负,起码你到了另一个世界可以告诉天佑兄,等我重塑大元辉煌之后,我会亲自去找他谢罪。”
熊倜心头一紧:夏狗贼要杀岚!
岚也是个跳脱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反问道:“你怎知耀阳剑必毁?你怎知熊倜必死?”
巫行云抢上一步,插话道:“那小子轻功卓绝不假,但是空中接住耀阳剑想在返回已是万难,我想就算是行风师兄连三成的把握也不会有,那小子又挡了一波弩箭,凌空坠下,没有丝毫借力之处,神仙也救不了他。”
夏海笙道:“不必跟她解释这许多。小女孩,我此时内力用不出,手劲也不猛,我便给你一个为天佑兄报仇的机会,咱们用这木棒单挑,你若输了,九泉之下替把我的话转告天佑兄,我若输了,任你杀死,报你黄道山庄一百七十七口血债。”
熊倜心说这老王八说得冠冕堂皇,有九道三邪给你掠阵,怎么会让你输了?
岚被囚得日子久了,心底早就怨愤交加,此时棍棒在手,也不管自己会不会什么棍法,直接一棍朝夏海笙当头点去!
夏海笙摇头道:“看来天佑兄死的时候你还小,还不会武功招数,棍法讲究捣劈迅速,大开大合,你这么直直地刺过来,当枪用么?”
说完信手一抡木棒,直接敲在了岚左腿鹤顶穴,岚左膝顿时失力,软软跪倒。
熊倜在房上听到这一声脆响,料想岚的骨头就算没碎也肯定折了,心痛之余就想起身去救。忽又听得屋檐下的巫行天说道:“行风留下给庄主掠阵,行云去跟我把屋顶上的小贼解决了吧。”话音未落人已窜上房顶。
巫行云随着巫行风而上,见到熊倜呵呵一笑:“我早料到,你倘若生还,必然还会回来,我方才跟那女孩演的还像么?”他双掌连拍三下,书房四周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涌出了近百人,有手持弩箭的天蜂旗,有牵着恶犬的天狼旗,还有一些熊倜从未见过,手拿朴刀的侍卫。
熊倜正自焦灼,院中的岚又惨叫一声,原来夏海笙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她一跪倒,直接欺身上前,一棍三击,岚四肢登时全断,躺在地上,再挣扎不起来。但夏海笙仍不罢休,一棍一棍接连往岚胸腹等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招呼,看架势是要把她活活打死。
“夏海笙,你这王八蛋!”熊怒吼一声,就要冲下房顶。
巫行天一下拦在他身前,道:“你此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有心思管你的美娇娘?”
熊倜审时度势,心想下面这许多人,倘若冲下去势必被乱刀砍死,凭我轻功再高也不能生还,但屋顶上这二人我谁也打不过,这可怎么办?
熊倜眼见巫行天巫行云一左一右扑向自己,忽然心生一计,猛把重心下沉,使出一招千斤坠,他脚下的瓦片顿时碎裂,跟着整个人落进了书房中。
熊倜就地翻滚缓掉下坠之势,尔后一把抄起书桌上的骆驼灯,点燃了书柜中的藏书,墙壁上的字画,只有那幅《归去来兮图》,熊倜念它是陈天佑之物,才让它幸免于难。
巫行天巫行云来迟一步,他们进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