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一直说要收养我,也许是想弥补我,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可我不想去,我还想待在我们二楼的出租屋,好像文伊妈妈一直还在一样。
易笙的爸爸一直来找我,要求我和他们一起住,提供我的学费生活费,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将我抚养成人。
说真的,我觉得易其琛,也就是易笙的爸爸,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很有责任感,可文伊妈妈说过,他没有责任,不怪他,所以他没必要承担我的一切开支。
日子又回归平静,夏木木还是每天跟在我后面,因为这次的事情,我和南如初成了很好的朋友,他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虽然和夏木木认识更早,可我觉得她的行为有些不可思议。
我辞了饭店的兼职,打算好好学习,文伊妈妈不再需要医药费,我用不了多少钱,奖学金勉强够我周转。
我委婉地告诉南如初:“我现在不用钱了,那个家教能不能不干了?”
他痞痞地靠近我,然后在我耳边说:“做生意从来不能反悔,小爷我说过的话也从来不会收回,不满三个月你别想走。”
我推开他,恶狠狠的瞪着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哥,古惑仔看多了吧。
最近易笙怪怪的,看见我就躲,我想,他还在因为那件事而觉得尴尬吧,他们家真奇怪。
南如初告诉我,今天不用补习了,他要去医院看他的妈妈,难得清闲一天,我买了一些菜,打算自己做顿饭,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文伊妈妈经常说,生活要有仪式感,你看,她对我的影响已经刻进了我的骨子里。
我还在炒菜,听到有人敲门,门打开的瞬间,我有些呆滞,易笙什么时候学会串门了。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我反应过来,招呼他进屋,给他倒了一杯水,厨房的菜已经散发出糊味,我慌忙跑进去,留他一个人坐在客厅。
我做了些家常菜,他没有走,我就留他下来吃饭了。
“你在阳台干什么?进来吃饭吧。”
他站在阳台上,指着对面高耸入云的楼层,“我家就是这一栋,6楼,我在卧室经常看到你在阳台上发呆。”
没想到自己平时的行为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我有些尴尬,“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发呆。”
他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安静地坐下来,静静地吃饭,好像把彼此当做空气一般,气氛很和谐。
突然,他打破了寂静,努努嘴,他带着试探性的语气说:“我来请求你搬去我们家住。”
我微笑着摇摇头,故意扯开话题:“你还吃得惯吗?你们家吃的应该都是西餐什么的。”
他很执着,放下碗筷继续说:“我爸爸每天都活在自责当中,他晚上失眠,一直做噩梦,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我求求你,就当帮帮他,好不好?”
他的眼睛很漂亮,说到情深处,眼泪氤氲着,眼里雾蒙蒙的,清澈明亮。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突然跪下,拉住我的手,“帮帮我吧,我很心疼我爸爸”。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为了他的爸爸,做出了如此的努力,我赶紧扶起他,点头答应了。
当天晚上,他们一家就把我接了过去,对于我的到来,他们都很开心,特别是他的妈妈,一直在问我有什么要求。
我摇摇头,我没有什么要求,他们家的条件比我的出租房好上不知多少
倍,住哪儿都很好。
第二天早上,司机将我和易笙送到学校门口,看到我和他从一辆车上下来,不少人都在驻足观望,宁城和所有的地方一样,从不缺少八卦的人,特别是育才中学这样的地方。
果不其然,只一个上午的时间,我和易笙的绯闻就传遍了整个学校,他们的说辞大概都一样,无非就是我赖上了易笙,我听得到这些流言蜚语,可我装作没听到,因为与我无关。
最终还是易家出面,说明我是易家的养女,他们才停止了言语攻击。
从此,我多了一个哥哥易笙,我也有了自己的姓,我叫易孑然。
尽管搬到了对面,我还是会时常回出租屋看看,在阳台上站站,再回到沙发上坐坐,最后我会走到街上,在香樟树下站会儿,这条老街莫名让我心安。
“然然,好久不见。”
老奶奶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可我知道,她的笑里带着心疼,关于文伊妈妈的事,她是知道的。
我回以一个微笑,她递给我一个小板凳,我们坐在香樟路的街头,在树荫的庇护下,开始了拉家常。
“文伊是个命苦的女人,想不到是这样的结局。”
我对文伊妈妈不太了解,特别想听听她的故事,所以我缠着老奶奶让她给我说说。
老奶奶抬头望望天空,沉默了,她沉重的心情和今天湛蓝的天空一点都不搭。
良久,她开口:“她十七年前来的宁城,没人知道她的过去,只是偶然听说,她是个孤儿,孤儿院里有个小男孩和她一起长大,后来他们谈恋爱了,一起考上了大学,再后来男孩子来宁城当警察,她辞了工作跟过来,以为日子会越过越好,谁知男孩子出任务时牺牲了,她曾经一蹶不振,捡到你以后带着你过了十几年……”
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原来文伊妈妈也是个命苦的人,当一个人竭尽全力却仍然过不好时,她也许就会相信所谓的命理学说,我有时也会想,我是不是因为命不好才过得这样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