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满天星辰,两人回到了营地,此时已是深夜,除了巡夜和驻守的士兵外,所有营房都已熄了火。
因为尹伊是蒙着面跟慕容墨翊进的营地,又加上天色暗,所以没有士兵认出她。不过她也不想在这么晚引起骚动,不然整个大营都不用睡了。
要知道她可是营地的宝贝疙瘩。
慕容墨翊直接把尹伊带回了自己的营房,正是护国公先前的营房。
刚进去,尹伊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他环顾四周,所有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简单又大气。
本来司马季建议把里面的东西都换一下,但被他拒绝了。
护国公一死,他用过的东西就成死人的东西了,这在一般人眼里是很忌讳的。但慕容墨翊心胸宽广,从来不会在这等小事上计较。
加上护国公是他很敬佩的人物,自然对他用过的东西更不反感了,反而很珍惜。
尹伊边走边四下徘徊着,她的脚步越来越慢,直到走到一间卧房前停住了步子。
慕容墨翊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转眸看她时,她正站在门口迟迟不进门。
此房间正是护国公的卧房了,慕容墨翊垂眸想了想,折返回去来到了尹伊身边,静静地看着她那双忧郁的双眸。
“别的房间都没打扫过,今晚就暂且跟我睡一个房间吧!”
尹伊急忙转过了身,“不,我不进去了,我的房间在隔壁……”
慕容墨翊眸光闪了闪,隔壁?是那间上了锁的房间吗?
正想着,尹伊已经疾步走向了隔壁的房间,慕容墨翊赶紧跟上去。
来到那间房门前,尹伊看着那生了锈的门锁,时隔一年半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重新回到这里。
钥匙早就被她扔掉了,记得那天她高兴得像个孩子,她终于可以跟尹忠国回家了……
当时的一幕幕像把盐撒到了伤口上,她痛到几乎窒息,身子突然向前一倾,一只手扶住了房门,一只手抚住了胸口。
“怎么了?”慕容墨翊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语气分外担忧。
尹伊赶紧摆摆手,“没事儿……”
因为多年扮演阿君这个角色,她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举一动都凸显男儿本色。
就如她此时虽然难受,但还是能做到像男人一般克己忍耐。
她顽强地站直了身子,她是男人,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破绽,可是心口真的好疼啊!
楚俊生带给她这个心口痛的毛病,竟然在受到刺激后会频频发作,真是要她命啊!
但是唯一庆幸的是,慕容墨翊就在身边。以前他的吻是她的解药,如今只要看到他的人就能缓解很多痛苦。他在她心里已经到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因为蒙着面,慕容墨翊根本看不出尹伊的脸色有多么惨白。
“门既然锁着,就到我房里将就一晚吧!明日我派人给你收拾一下,你再去住,可好?”慕容墨翊完全是商量的语气。
尹伊最终点头,她心口疼得厉害,有他在会好一些。
进了慕容墨翊的房间,仅有一张床,枕头很长,尹伊直接爬到里侧躺了下来。此时她身子太虚弱,她真怕会晕过去,于是也不矫情了,直接一不做二不休上了床。
看着那背对着他蜷缩成一团的身子,慕容墨翊皱了皱眉,道:“把衣服脱下来吧,这样睡不舒服的!”
尹伊没有回身,淡淡来了句,“习惯了!”
慕容墨翊没再说什么,吹灭蜡烛,簌簌脱起了衣服,直到身上只剩下白色寝衣才上了床。
他向尹伊身边靠了靠,把唯一的一床被子搭在了两人身上,平躺着闭上了眼睛。
心口的疼痛在他躺下后慢慢缓解了,床不是很大,他的一只胳膊轻微靠着她的后背,好久没有过的温暖。
他一动不动的平躺着,像在极力压抑着紊乱的呼吸,尹伊又何尝不是呢?
“阿君,你跟在护国公身边多久了?”寂静的夜里,慕容墨翊终于开口了。
尹伊身子动了动,慢慢将酸涩的身躯平躺起来,睁眼望着这明亮的夜,低叹道:“不记得了,好像很久很久了……”
慕容墨翊缓缓睁开了眼睛,侧头看了她一眼,此时的她已经摘去了面巾,侧颜普通无奇。
他侧过头去,又问了一句,“你有父母兄弟吗?”
尹伊眨了眨眼睛,“没有,只有我一个人……”
慕容墨翊心下一沉,像他们这种出生入死的人,一般都是孤苦一人,何谈家人。
“我今年二十有七了,父亲早逝,但祖母和母亲都健在,我还有……”
尹伊快速打断了他,“不用说了,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很清楚。”
这一打断,慕容墨翊感觉如骨鲠在喉,难道这些话让他生气了吗?也对,对于一个没有家的人,内心应该很排斥这种炫耀。
再者,作为一个潜伏人员,完全有能力知悉他所有的一切,这一点,他还是没有半分怀疑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慕容墨翊一顿,偏过头看着他冷冰冰的脸,“你可以把我当成家人,看你比我小,不如唤我大哥吧!”
慕容墨翊是个嘴笨之人,凡是关乎到情感之类的话,他总是笨得不知如何表达,就像此时,完全像是在求着人家做他弟弟。
因为很了解他,尹伊甚至有些想笑,他跟男人相处的时候都是这样吗?才见了一面,就如此推心置腹,是不是太坦率了?
但是尹伊不知道的是,他对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