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之力远非其敌手,莫要枉死。”罗渊平静开口,面色不露丝毫,然而心中则是大骇。
细则思之,瞬间明了。眼前之人的确虚弱不堪,言语之时中气不足,显然身受重创。然而,如此距离,先前自己等人也不过只是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罢了。而那人影,身受重创,却能将声音传的如此清晰,更能轻易看清自己等人。罗渊自问,若其全盛之时,自身定当远非其敌手,不过此时,眼前之人已是重伤之躯,自己未必不能与之一战。
念及于此,罗渊心中不由得战意升腾,眼前之人已非凡俗之人。重伤之躯一招斩杀两名高手,强横至极。
罗渊缓步上前,气势不断凝聚,在持续向巅峰攀升着。罗渊双目泛着凝重之意,手按剑柄,缓缓开口:“你是何人?”
那人影盘坐于地,闻言应道:“凡人见仙,为何不拜?”虽如此言语,然而心中则是震惊。自己之前以为那两个壮汉才是至强之人,凝聚所剩不多的真元,将之斩杀。未曾想,从眼下气势来看,至强之人竟是被自己所忽略的少年。而眼下自身真元近乎枯竭,不得已盘膝调整,以待恢复。
罗渊闻言,目光一凝,心下思索,此人以仙人自居,怕是仙门之人。而此刻其盘膝而坐,看似平静至极,实则拖延时间,以待恢复。重伤之躯,再经一战,他的恢复未必跟得上消耗。
由此,罗渊心下明了,不能在等了。虽然此刻自身气势距离巅峰尚差些许,但孰轻孰重之下,哪怕破了气势,也不能让其恢复。
当即动若雷霆万钧,电光火石之中拔剑而出,凝气纵身。双目冷冽,瞳孔之中恍若电光一闪而过,起唇轻言:“尽酒千殇叹蓝芒,愁重长剑适残阳。”两式绝学一气呵成,连贯而出,气势惊人,便是这茫茫沙海,遇上这一剑之威,竟都避让开来。这出手之威,可见一斑。
那盘坐人影本是闭目养神,于拖延之时,便已做好罗渊会暴起出手的准备。只是仍然感到诧异,凡俗之中竟有这般奇才。这一剑,令此刻的他不由得眉头紧锁。不过,也只是觉得难缠罢了。那令沙海避让,那大汉难以看清的剑光,在其眼中,自是看的一清二楚。
只是速度的确不凡,威力着实惊人,那仙道中人从怀中摸出一张略有破损的黄纸。黄纸随风飘摇,更有着几处褶皱。但见此刻,在残阳剑距离盘坐之人不足三尺之时,其以右手二指捏着黄纸,左手更是掐着罗渊等人从未见过的奇异手势。
随后,但闻其一声:“破”,黄纸消散,化为三把冰剑,直冲罗渊而去。三把冰剑之威,当真恐怖如斯,只见周遭黄沙,竟也不耐寒冰,受到冰封,直坠而下。
罗渊以气护剑,剑势已成,大有舍我其谁之势。三把冰剑先后而来,罗渊剑随心走,硬撼两剑。但见寒冰四射,两道轰鸣之声传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强大的气,无形却能感受得到。
在两丈开外的大汉,竟足足被推出半丈有余,而那两名大汉的尸体,更是炸裂开来。沙漠之中,被炸出一个直径约莫半丈的沙坑,若是寻常人等,早已死于非命。
虽然击碎两道冰剑,但罗渊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还有一道,距离眉心不足三尺。当下,罗渊抬剑,以剑尖对剑尖顺势一挑,举重若轻般的化解开来。
这一手,对人的精气神凝聚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消耗心力甚大。令得那人不由皱眉更甚,暗道失算。
而罗渊此时,也略有喘息,两式绝学只不过抵得住对方的一张黄纸。这便是仙道中人的实力吗?罗渊心中不禁暗暗赞叹,有着意动。
只是,事已至此,二人绝无化解的可能,唯有分出生死,方可结束此战。
罗渊气已损耗不少,望向那男子的目光更见凛冽,寒芒若剑。此时此刻,二人相距已经不足一丈,罗渊已然看清了面前之人。
此人看似年岁不大,面色苍白,嘴唇略薄,嘴角还有鲜血滴落。不同于罗渊的目光凛冽,此人目光略显涣散,但是身上有着一股陌生而强大的气息,虽然重创在身,依旧令罗渊不敢大意。
狮子捕兔亦全力以赴,更遑论徘徊在生死之间的成名剑客,自然深谙其理。
“流云国天寒宗外门弟子寒夜,练气六层今日在此与阁下斗法。”寒夜缓缓开口,斗法是仙道中人交战之意。而此刻,他俨然将面前的罗渊当成了修士,亦是一种认可。
“枯渊国剑客罗渊,残阳剑传人今日与阁下一战。此剑,重十斤四两六钱,此剑传自我父,如何打造不得而知。重量超出常剑。”罗渊持剑抱拳。
这是一种认可,是一种相互之间虽然不通,确皆为尊重的行礼。一旁的大汉依然冷静,二弟三弟的死,虽然令他恨欲狂,不过身为刀口舔血之人,生死早已司空见惯。眼下能否报仇,只能看罗渊了。
仙凡殊途,自从枯渊仙道隐,仙人已是再难见。哪怕身负重创,也远非凡人所能相抗。只是眼前的少年却是个例外,罗渊之父罗震,乃是江湖之中侠之大者,世人尊称剑仙,罗渊更是练出了气。此二者,于此时此刻,怕是有着一番龙争虎斗,结局难测。
罗渊横剑,剑与眉齐,气势收敛,引而不发,忽而直刺冲去。但凡与剑尖相触之物,便是黄沙,亦是四分五裂,茫茫沙海,似也畏惧。
“这,红尘自古多凄凉,罗震大侠的绝杀剑式。”大汉瞳孔猛地扩张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