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慕野从她眼里看到了厌恨，像极了她当初在杜家老宅抬眸看向他的那一刹那。
时隔多年，一如往昔。
纵然两人此刻的境遇与当时有着天差地别的转变，可除了尽快在她在眼前消失，他仍旧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
书房里，慕野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仰头面向天花板，清隽的眉心紧拧着，放在一旁的手机正在通话中，开着免提，周驰的声音有条不紊的传来。
左右都是一些工作上的行程安排，但因为他人在云城，集团秘书室便根据实际情况及时调整，周驰跟在慕野身边，自然是由他直接传达给慕野。
原本就是例行公事，但现在，明明只是一些常规安排，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脑海里翻涌着的，始终是宋时欢那双充满厌恨的眼睛。
她的脸，或清冷稚嫩，或娇娆淡泊，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通红而盈满水雾的眼眸，以及后来那些不断萦绕在他耳边的是嘲弄与讥讽。
而周驰，汇报完毕，却迟迟没得到慕野回应，犹豫了一会儿，才稍稍提高了些声调：“慕总？”
但，回答他的却不是慕野，而是那个意料之中却又让人意外的声音：“睡着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拜拜。”
说完，白皙纤长的手指便已然落到了手机屏幕上，轻点了下屏幕上的结束通话键。
电话挂断，通话界面结束，返回主界面。
一眼看过去，除了系统自带的软件之外什么都没有，干净的令人发指！
但手机墙纸却意外的唯美。
水迹斑驳的旧墙壁上爬满了蔷薇，繁盛而绚烂，同时，满地的落花也昭示着这是一场花事的终结。
唯美中……带着些许凄凉。
宋时欢沉眸看着，冷白色光芒映衬着她白皙透彻的肌肤，唇角无意识的牵扯着，漫不经心的，低声清冷的嗤笑着。
伸手过去，按了下手机电源键，继而，不动声色的转头看向慕野。
他手肘抵在座椅扶手上，单手撑着太阳穴，指腹若有似无的落在眉骨处，眉心不安稳的微微拧着。
好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宋时欢视线落在他眉眼处，不动声色的盯着看了很长时间，沉舒了一口气之后，将从衣帽间的柜子里翻出来的备用被展开盖到他身上。
她动作很轻，即便知道慕野很有可能只是闭着眼睛假寐。
然而，她手上的被子才盖到他身上，他便已然抬眼。
看向她时，唇角不经意的扬了扬，轻慢的嗤笑一声，慵懒的语调里糅杂着漫淡的嘲弄：“宋小姐变脸的速度真是比翻书还快！”
上一秒还在用那样厌恨而仇视的目光看他，现在又能心平气和的无微不至。
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宋时欢眉眼微敛着，嘴角始终悬着一抹清淡温缓的笑。
不否认。
也无法否认。
“亲爱的，别人都管这种适可而止叫识趣。”长舒了一口气，沉眸继续。
完完整整的将被子盖在他身上，语调一如既往的轻柔婉转：“知道我以前有多不识好歹的人，估计都爱死我现在的样子了，”
说完，双手撑着他身侧的座椅扶手，俯身凑过去，低头吻了吻他紧抿着的双唇，嗓音温沉闲雅，善意的提醒道：“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哦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