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那个声音发话、以及看到那人出手的道法的时候,张如晦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猜测。【92ks. 】{首发}果不其然,在被用遁术带着脱离了长安城落地后,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果然是申琦。
当初张如晦从天香阁试图逃脱的时候,申琦本身决计是手下留了情。不然以她人仙的修为摆在那里,张如晦不拿出些压箱底的本事根本无法匹敌,更不要说逃窜。可没曾想她不仅手下留情,居然还冒着这样大的干系来帮自己逃脱缉拿。
自己和她绝对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她会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来帮自己呢?
张如晦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面前的丽人,面前之人依然端的是肤光赛雪,明媚动人。不过张如晦却看得出来,对方这厢却是阴神出窍的状态,只是人仙神魂凝练,和鬼仙完全天差地别,寻常人等极难察觉。只是不知为何,申琦的身边却带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孩,毫无波澜的表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生人勿近,倒是那一头淡青的发色在世间极为少见。
看着那位女孩,张如晦的心中下意识就有了个猜测。不过申琦当前,问这等事却是不大礼貌。申琦倒也看出了他的疑惑,将女孩向自己的身边拨了拨。女孩立刻乖巧的用双手搂住了申琦的柳腰,而申琦则轻轻摸着她的肩头说道:“这是申琦早些年抚养在身边的孩子,原本今日来助道友脱困应以简便为要,不应带在身边。只是这孩子夜来怕黑,我离不开身,没奈何只能将她带上,道友勿怪。”
张如晦和玄裳相处如此多时日,【多谋善断】的神通似乎也隐隐出现在了他的身上,而此刻他在申琦的脸上只能读出两个字来:
慈爱。
那是只属于母亲的表情,绝对做不了假。
“仙子能出手相助,在下已经感激万分,哪里还有嫌怪的道理。”张如晦轻轻摇了下头,“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还望仙子能够解惑。”
申琦这才将目光缓缓从女孩的身上移开,对着张如晦微微颌首示意。
“我和仙子今日应当是第一次见面,过去从未有过什么交集。方才那种情形人人都认为我是佛国的奸细,难道仙子就不怕错放了坏人?”
申琦听后侧了下头:“如若道友真的是佛国的奸细,以道友的武功法术来说,明明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置王道友于死地,那种情况下却非要打出慈航愿力,那道友这个奸细也太不称职了些。况且道友之前对王道友是处处手下留情,就看在道友这手下留情的份上,申琦也不能让道友平白在我那天香阁内遭了难。”
闻得申琦此言,张如晦却是轻轻叹了口气:“仙子今晚邀请的那些道友号称才俊,却连这点简单的事实都看不破……”后面的话忍着没说出来,倒是张如晦已经口下留情了。
“倒也不能这样说,那些位道友在同辈之中修为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说到这里,申琦微微以手掩口,“当然,和张道友却是没法比了。不过修为不同,眼界自然也是不同,那些个道友又不甚了解张道友的为人,做出那等判断也是正常。”然而她的表情却又立刻严肃了起来,“至于太一宗的几位道友却是不好说了,依申琦之见,他们恐怕是为了应付师长的罪责,这才首先将张道友定为奸细的。”
张如晦听后就是一愣,为了一己私欲混淆黑白的事情他不是不明白,而是下意识就不会往那里去想。听到申琦这样说,他才算是有些明白了过来,心中自然对太一宗的那几人多少有些不耻。
只是纵使他内心有一万个鄙夷,当下的局面也无法改变。申琦看见了他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他内心所想,连忙劝解道:“这座长安城历经十四朝前后两千载,其中所沉淀的腌物可多的去了。道友若是住的多了,大抵也就会习惯了。”
张如晦却是坚定了摇了下头:“我辈修道之士,纵然不至于非要像儒生那般黑白分明,可总归也要有些坚持的东西。前朝事前朝毕,又有百忍道首一改百年风气,我辈自当以太平为己任,怎可就此和光同尘?”
听到张如晦的话语,申琦轻轻笑了一声。虽然她将脸别了过去,又用手掩住了一部分,可就只是那露出的少半张脸却有如春花绽放一般美丽。只可惜张如晦的心肠纵然不是生铁铸就的,却至少也是个冰块一流,丝毫不为所动。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不知仙子为何发笑?”
申琦立即收敛了笑容,又微微颌首以示歉意:“没什么。其实张道友有此想法却是好的,的确修道之士纵然身在俗事,却也须得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方能证得大道。只是这话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自百忍道首开创道国以来,道门便从隐宗变成了显宗,道门中人也难免沾染了些凡俗气息。纵然修道之士的数量远增了不知多少倍,这心境比之当年如何却也难说了。”说到这里,两人却是同时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佛国作乱为祸,否则怎会有这五百年遗祸?”
两人明明事先并未有任何沟通,此时出口话语竟是一模一样。申琦抢先扑哧一声就又笑了出来,张如晦脸上多少也有些尴尬,一时竟讷讷不能言。那名女孩看见两人气氛古怪,也面无表情的在两个人身上看来看去。
等到申琦笑够了,她方才整敛了容情,对张如晦说道:“我倒是没想到道友到了如此境地,居然还能心怀天下,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