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灵云心中有些猜测,耳中又听郑八姑继续道:“白水真人说他自那年受峨眉掌教真人点化后,一人屏绝世缘,隐居终南修道,多年没有出山一步。
两月前因他门下弟子韦衎到滇西采药,路过青螺,遇见八魔中的许人龙、邱舲,凭空欺侮,夺了他已采到手的一枝成形灵芝,差点还将飞剑失去,逃回终南求师父给他报仇。
刘道友一闻此言,便从终南赶往青螺来寻八魔算帐。
到了打箭炉落下身来,想寻两个多年未见的好友作帮手,一个便是我,那一个是空了和尚。
及至一去访问,空了和尚业已圆寂,我又不知去向。
正要驾剑独飞青螺,忽然看见山脚下有一个垂死的老乞丐倒卧,刘道友动了恻隐之心,一多事给他吃了一粒丹药。
吃下去不但没有将病治好,反倒腿一伸死去。
正觉得有点奇怪,从远处跑来一个中年花子,捧着一壶酒同些剩菜,走到老丐跟前,见刘道友将老丐用丹药治死,立刻抓住刘道友不依不饶。
说那老丐是他的哥哥,适才是犯了酒瘾,并没有病,刘道友不该用药将他治死,非给他抵命不可。
刘道友这些年潜修,已然变化了气质,并未看出那中年花子是成心戏弄他的异人,觉那花子哭闹可怜,反和他讲情理。
说自己的丹药能起死回生,老丐绝不会死,必是老丐中的酒毒太深,丹药吃少了,所以暂时昏绝。
只须再给他吃几粒丹药,不但醒转,还永远去了酒毒。
那花子装作半信半疑的神气,说他弟兄二人本是青螺庙内住持,被八魔赶将出来,将庙盖了魔宫,在外流落多年,弟兄相依为命。
如果刘道友再给他兄长吃,能活转更好,不能活也不要抵命了,只求设法将他送回青螺故土,于愿便足。
刘道友受了他哄骗,又因青螺从未去过,难得他是土著,情形熟悉,正好向他打听,本是同路,携带也非难事,便答应了他。
谁知未后这两粒丹药塞进老丐口中,不过顿饭时光,人不但没活转,反化成了一摊浓血。那花子益发大哭大跳起来。
刘道友无法,只得准备将他带了同行。
他便问刘道友如何带法。刘道友说飞剑、法术,二者均可。
他装作不信,说刘道友又是骗他,想用障眼法儿脱身,免得给他哥哥抵命,直用话挤兑,直骗得刘道友起了重誓才罢。
刘道友还怜他寒苦,给了他几两银子,命他去换了衣服同行。
他说不要,怕刘道友借此逃跑。刘道友气不过,命他站好,想要提他一同御剑飞行。
谁知竟飞不起来,连自己法术也不灵了。
刘道友一见不好,似这样如何能到青螺与人对敌?
又想不出法术、飞剑何以会不灵起来。
当时又惊又急,本想转回终南再作计较。
偏那花子不依,说刘道友答应了他,无论如何也得将他送回。
刘道友不肯失信,又因自己起过重誓,并且法术已失,业如常人,万一花子真个和他拼命,经官动府,传出去岂非落个话柄?
万般无奈,只得同他步行动身。偏那花子性情非常乖张,又好饮酒,一天也走不上二百多里地,不知淘了多少闲气,才到了川边。”
说到这郑八姑摇了摇头,齐灵云的神色越发怪异。
郑八姑继续道:“在离青螺不远处,刘道友忽然想起:这花子既说死的老丐是他亲哥哥,为何哥尸首化了一摊浓血,他只一味歪缠,要自己带他走,并不去掩埋?
越想越觉不合情理,问他是何缘故。
这花子才说出,那丐不但不是他兄长,还根本并无其人,是他成心用障眼法儿来讹刘道友送他往青螺的。
刘道友一听此言,想起他一路上种种可恶,到了地头,他还敢实活实说,并不隐瞒,这般成心戏弄人,如何再能忍受,伸手便去抓他。
那花子虽然长相不济,身手却非常矫捷,刘道友一把未抓着他,反被他连打带跌,吃了不少亏苦。
那花子一面动手,一面还说,不但老丐是假的,刘道友飞剑、法术也是被他障眼法蒙住,并未失去,可惜他那种法术只能用一次,过了四十九天,再用就不灵了。
一句话把刘道友提醒,一面生着气和他打,一面暗算日期,恰好从动身到本日正是四十九天。
也不管那花子所言真假,且将飞剑放出试试,果然剑光出手飞起。
那花子一见刘道友剑光,直埋怨他自己不该将真话说出,拨转身抱住头,往前飞跑。
刘道友哪里肯容,指挥剑光紧紧追赶。花子竟跑得飞快,一晃眼就没了影子。
刘道友无法,正待停步,那花子又鬼头鬼脑在前面出现,等刘道友追过去,又不见了。
似这样数次,直追到我二人相遇之处。刘道友恐他逃走,见他出现,装作不知,暗诵真言,用法术将花子现身的周围封锁,再用剑光一步一步走过去。
刚刚行完了法术,飞剑还未放出,忽然脸上被人打了一个大嘴巴,打得刘道友头晕眼花。
耳听一个人在暗中说道:‘你快撤了法术,让我出去便罢;不然,你在明处,我在暗处,我抽空便将你打死。’
刘道友听出是那花子声音,却不见人,越发气恼。
知道他被法术围困,便将剑光飞起,上下左右乱飞乱刺。
满以为封锁的地方不大,不难将花子刺死。刺了一阵,不见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