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单单知道这事很严重,但崔师兄具体在做什么,无人知晓,除了李褐的一知半解。
石介的心情也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崔鹭可以找到真相,一方面又害怕不必要的牵连,倒不是害怕牵连自己,而是害怕牵连剑道馆。
牵连自己也没事,每个正直的修行之人都早已准备好杀身成仁了。但是涉及到自己以外,涉及到本门本派,这几百年甚至千年的心血,不得不让人多加考虑。
比剑之日在即,石介忧心如焚。
这一切都因为自己与崔鹭的关系,介乎朋友和父子间。这种关系,通常有种超越亲情的异常亲近在。
分手后,崔鹭准备回到垃圾场取剑。刚走没几步,背后就有人跟了上来。
崔鹭紧走几步,绕过一个胡同后,忽而不见了。
那人头戴斗笠,正在胡同中瞭望。
崔鹭在他后面慢慢逼近,斗笠人还没有发现,他的右手已经快要触碰到斗笠人的肩膀了。
一个人影从崔鹭后面快速袭来。
崔鹭应声昏倒在地。
斗笠人缓缓转过身来,“大先生你宝刀未老!”
那人摇摇手。二人向垃圾场而去。
等到崔鹭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罩在一个破筐中,天已经入了夜。他把筐掀开,揉了揉自己的后颈,依稀记得是被一个人打昏的。
他好像还听到一些话,心道,不好。遂赶忙往垃圾而发,那棵大杨树还在,老鸹窝也还在,那两把剑却不见了。
崔鹭的耳朵嗡嗡作响。
虽说他未从双剑里找出什么,但这两把剑的丢失还是让他心慌。更可怕的是打昏他的人,那人的修为不在自己之下。
然而他们又不是奔着自己来的,这就有点捉摸不透了。
捉摸不透才最可怕,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在哪里,要做些什么。
现下是进退两难,对方警告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为什么只是警告而不是终止?这很值得玩味。
如果说,他之前还不确定这伙人是否与事件相关,那么现在他可以确定了。
“你别走啊,你回来呀!”
崔鹭抬起头来,借着锃明的月亮天儿,看到一个妇人怀抱着一个小童。她的哭很惊悚,惊悚到呱呱叫的老鸹都开始压抑不语。
周围的游民三三两两往前凑,神情很奇怪,一半儿恐惧一半儿好奇。
妇人哭得几次晕厥,崔鹭知道,那小童定是死了。
一种悲伤无奈地情绪瞬间包围了他。有些事是做不成的,从一开始就安排了好了结局。
他也有些怕了,这种十年前的感觉再一次袭上了心头。又交织了现在妇人的痛楚,说不清道不明,好像也为了小韩而发,是什么?他不知道,长长地吐了口气。
但或许也正是这种凄楚成为了自己坚定信念的一部分。
那一千个家庭或许比这还惨。
他决定离开这里,换个地方。
一个声音才黑暗中响了起来,“喂,你们谁见过崔鹭了?”
崔鹭一惊,那声音清脆空明,刺破了夜色的油腻。
是个女声。
一个带了斗笠的人从胡同拐角走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未响应,各自做着方才的事。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崔鹭是什么,是人是狗还是别的东西。
妇人继续哭泣。
“不说话就是没见过罢!”她自言自语。
“嗯,一定是没见过。本姑娘找了几天,总没见着。”
她转身拨步。
崔鹭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奇怪地是,那人越走越快,步子越来越轻便,渐渐如飞跃一般。
这个人修为不低,崔鹭吃了一惊,催步上前。
看前面又是个转角,那人一下就闪了进去。
这次崔鹭没有跟进去,而是贴在胡同口,守株待兔。
等了盏茶时,前后并没有人出来。
崔鹭笑了笑,决定放长线,慢慢坐下来等着。
那人耗不过了,一炷香时,慢慢地从胡同里出来。
“不对不对,明明跟在我后面的,怎生走了?”
崔鹭摒住呼吸,慢慢地站起身。
那人就要走到胡同口了。
“一定是怕我,便走脱了,一定是这样!”那人又自言自语道。
崔鹭知道她快出来了,把身子往外贴了一贴。
哗啦一阵瓦响,崔鹭赶忙抬头,斗笠人已然跃步于中空,背靠着月亮剑不出鞘地刺来。
崔鹭连忙躲避,那少女却飞出来一串儿铜铃,铜铃声响,崔鹭只觉眼花。
他一跤摔倒在地。
“哼,不过如此嘛!”那人一笑冲着崔鹭走来,正想要一脚踢上他时,崔鹭着了茂陵剑,一剑指向了她的胸前。
“不算,这次不算,你这人怎么使诈!”那人跺脚怒道。
崔鹭不言,剑又往前送了送,道:“你自个儿摘下斗笠来罢!”
“你这歹人,非礼?!”
崔鹭哭笑不得,心道,明明是你要找我,我今就在你眼前,你却恶人先告状。
“姑娘,别让我动手。”
“好罢,我听你的便是——”她刚伸手来摸斗笠,那串铜铃儿又响了起来。那声音一听就让人眼花缭乱。
她趁机跳了出来,飞步欲走。
崔鹭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但不像和那事有关系的,就小声道了一下:“崔鹭——”
那人突然转身回来了,踮起脚尖来,“你认得他?”
“认得。”
“他在哪里?我找了他两日了,好不容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