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完成的时候,皇宫内的三个宴会大殿已经是从头到尾闪闪发亮,辉煌而美丽的灯光洒向了每一处干净的角落,从兰波特的镂空花瓶到遥远东方的神秘瓷器,从十几米长的恢弘壁画到短短一方大小的历代皇帝肖像,便是侍从和女仆们不知多少次在此处而过,依然觉得震撼如斯。
仿佛受到了历史的沉淀,这大殿里的每一处无不悠扬着一种醇厚的香气,让人不由得想在其中沉浸,深究。与此相比,那高高垒起,如同水晶楼一般的酒杯塔就相形见绌,好似这世间的一个过客,一个瞬间而已。
有序但仍显繁乱的喧闹声愈加近了,阿诺赶紧和他的小伙伴准备退场,他们已是布置好最晚的一处了,接下来服侍的工作是由另一批,身份更高贵的人进行了。
不知是什么使得他的脚步稍慢了一些,渴望、羡慕以及好奇的目光向那灯光最集中处,敞开的大殿门口望去。
穿着晚礼服和宫廷礼服的各色英俊贵族少年拥着一位少女一瞬欢腾而入,连铠甲闪闪发亮的骑士们都忘记了他们的职责紧跟其后,将他们的皇帝陛下和被贵族少年们所遗忘的其他贵族少女们都抛到了身后。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那位被拱立的穿着红色金纹大拖尾礼服的贵族少女如同璀璨的星海一般吞噬了所有的色彩,她那每一寸白皙的肌肤都在红黄交衬的光亮下变得更加可人。
她绝世的脸庞,修长的身姿,足以使她带着睥睨的眼神傲视众人,不过此刻她那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中很明显地透露出一分无聊与烦闷。
阿诺几欲奔上去跪下吻她的手,来一段可歌可泣的互诉衷肠。不过他很明显地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只取回了一半心神有些恍惚地离去,带着一种遗憾与痛惜的语气嘟哝了一句,“又一只金丝雀.....”
哈迪登普施陛下并没有因为奥尔薇丝夺了他的风头而生气,他微笑着与他的一众臣民,各方来宾接耳长谈,他和那些大贵族以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孩子如同他们年轻时一般热情奔放,追逐着那庭院中最娇美的花朵。
不得不说凯洛格生了一个好女儿,有奥尔薇丝这样的帝国之花,哈迪登普施才能见到来宾们痴迷惊叹的表情。他在和煦的目光里藏下一丝傲慢,因着这大殿上的一切,和大殿上的古老贵族,优秀臣民一同,都是他,这一代哈尔曼皇帝,缔造出的大国气象!
哈迪登普施觉得是时候再为史册上的自己划上一道军功了,正如凯洛格爱卿所提议的那般,有他作为帝国之矛,南方异疆又何从畏惧?
“陛下...陛下!”
哈迪登普施终于注意到身旁老臣的轻声呼喊,笑道,“怎么了?汉萨公爵?”
汉萨微微一笑,显然他注意到了皇帝刚刚的失神,道,“陛下也在看歌德默尔斯家的那个小女孩吗?”
哈迪登普施皇帝听出了他话下的含义,目中含着一抹深意摇了摇头,“汉萨,这是他们年轻人的狂欢。这月光舞会上的一切,都是朕赐予他们的礼物,我们总要留一些地方给这群年轻人发光发热。”
汉萨若有所思地笑着点了点头,“老臣明白了。”,他话中停顿了一下,看向奥尔薇丝,“不过歌德默尔斯家的那个女孩好似心思不在此处,您备受瞩目的三皇子也在其中。”
哈低登普施饮了一口轩尼诗干邑,道,“她只要安心当好她的花瓶就够了。第一次爱情要是苦涩的才有意义,年轻人总要遭受些挫折才知道成长。更何况。”
皇帝意味深长地一笑,道,“汉萨你难道觉得朕最为倚仗的尖矛,帝国的雄狮凯洛格,会将旗子随意地洒向棋盘?这只是一次简单的亮相而已,还远远没到招标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