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三眼等人心头都是一跳,那大殿门柱虽然蒙尘褪色,却是樟木老料的底子,侯老大抠起来如同抠豆腐一般,可见此人不但会拳脚功夫,而且功力不低,是个不好对付的硬茬。真要动起手来,不平老道是指望不上,剩下冯三眼刘宝廖九三人,虽然都年轻力壮,但没一个会拳脚武术,纵使以多打少也没有取胜的把握。
就在冯三眼几人心里打突突的时候,道观大门口传来一阵狗叫,这会儿李狗儿听到观里动静牵着几条大狗赶来了,那些大狗见了侯老大及困在渔网里的牛贩子这帮生人,立即呲牙咧嘴,狺狺狂吠。冯三眼几个人仗狗势,顿时安心不少,料想这侯老大拳脚再厉害,也难在人狗合围之下逃脱。
侯老大也变了脸色,环视众人道:“好啊,看来各位是要把事情做绝,那就怪不得我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骷髅头骨来,低声念叨几句,将骷髅头往空中一扔,那骷髅头在空中滴溜溜转了几圈,眼鼻窟窿中冒出绿气,直朝着冯三眼等人飞去。
不平老道见多识广,识得这路邪术叫做“灵婴瘴”,小骷髅头乃是活剖怀孕四五个月孕妇取其腹内婴儿头颅所制。这婴儿刚刚在母体之中成形,便遭横死,怨念深重,阴邪无比。
施术者先将婴儿怨气封纳在骷髅之中,又用各类毒草毒虫熬成汁液浸泡,日夜施咒炼制,直到百日之后,这骷髅头便能受施术之人控制,喷吐毒雾伤人,若有人吸入这毒雾,立即神魂受创,倒地不起,任由那骷髅头吸食生气而死。
不平老道当初便猜到这帮牛贩子除了造畜还有其他害人的邪术,是以让冯三眼准备下屎尿污秽之物,未曾想到这侯老大机警非常,竟然躲避过去,这才给了他猖狂的机会。老道哪敢怠慢,朝冯三眼几人喊道:“这歹人法术利害,快掩住口鼻,不要被毒气喷中!”
只见那骷髅头飞旋在空中,口鼻眼眶冒出股股绿气,耳边似乎还听到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之声,如此诡异的情形冯三眼几个年轻人哪里见过?都觉得后背生出一层冷汗。正手足无措的时候听得不平老道喊声,几人这才回过神来,一边扯起衣襟裹住口鼻一边四散躲藏。
李狗儿此时也将手里牵住的大狗松了,几只大狗围着侯老大嗷嗷乱叫,随时便要扑上去撕咬。侯老大眉毛倒竖,挥手一指群狗,那骷髅头立即舍了冯三眼等人朝着群狗飞去,喷出浓浓一团毒雾。
几只大狗毕竟是畜生,不知道邪术厉害,也不躲避,反而争先恐后跃起要去扑咬骷髅,被毒雾喷个正着,纷纷呜咽惨嚎倒地不起,仅有一只浑身黑毛的黑狗机灵,眼见前头扑上去的同伴遭难,立马半空中一扭腰躲开毒雾,夹着尾巴跑开。
不平老道和冯三眼几人原想仗着几只大狗擒住侯老大,没想到这狗贼施展邪法,又轻而易举就将几条大狗放翻,几人顿时慌了心神。侯老大收拾掉几条狗,不由得得意大笑,正要驱使骷髅头继续对付罗义等人,突然身后一道黑影蹿起,“嗷呜”一声朝侯老大后背扑过去,正是那侥幸躲开骷髅毒雾的黑狗!
都说黑狗通灵,果然不假。这黑狗眼见同伴被害,知道了骷髅头毒雾的厉害,于是逃开到一旁,暗中却留心侯老大的动向,等侯老大得意洋洋全无防备之时突然暴起发难。
侯老大没料到这畜生如此狡猾,但他毕竟习武之人,反应快捷,耳听背后有异,立即身体前倾,抬腿后蹽要把黑狗踢开。
这一脚踢中黑狗胸肋,咔嚓一声筋骨碎裂之声,黑狗眼见难以活命,但它临死越发悍勇,一甩脑袋将侯老大小腿脚踝死死咬住!
侯老大疼得钻心裂肺,狠狠甩了甩脚,黑狗死活不松口,情急之下侯老大只得蹲下身用手去掰狗嘴。
侯老大奋力掰开狗嘴,刚把脚踝抽出来,那黑狗胸骨尽碎,五脏摧伤,此时已是油尽灯枯,口鼻之中鲜血喷涌,侯老大始料不及,被狗血溅了一身。
但凡修炼法术之人,无不忌讳便溺血污沾身,尤其这黑狗血,最能驱邪破法。侯老大被黑狗血喷了一个激灵,暗叫不好,抬头看那骷髅头,骷髅头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几乎就要坠落下来。侯老大浑身冒汗,顾不得脚上的疼痛拼命念动咒语驱使骷髅头功击冯三眼等人,只是他身沾狗血法术失灵,那骷髅头再也不受控制。
不平老道一见这情形,已然知道侯老大邪法失灵,急忙从袖子里抽出一根尺余长的四棱木尺,这木尺四面刻满经文符咒,正是正一教道士常用的法器——天蓬尺。不平老道将天蓬尺竖在胸前,口中念道:“龙虎山张天师在上,助弟子诛灭凶邪!”接着一扬手,将木尺朝着半空中的骷髅头甩过去。
只见红色光华一闪,那天蓬尺打在骷髅头天灵盖上,骷髅头顿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厉叫,随即“啪嗒”一响炸成满天齑粉。而驱使骷髅的侯老大浑身一抖,神情惊恐万状,嚎叫着倒地乱滚。冯三眼等人不知道这歹人侯老大怎么回事,都伸长脖子好奇观看。
不平老道叹息道:“唉!自作孽不可活。这人被自身修炼的邪术反噬,难以活命了。”
话音未落,侯老大仰头哀嚎几声,七窍之中鲜血狂喷,浑身皮肤寸寸皲裂,不片刻便气绝身亡。
不平老道让冯三眼几个年轻小伙将渔网里困住的牛贩子用绳索绑了,一通审问,这几人亲眼目睹侯老大惨死,早已吓得体若筛糠,老老实实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