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态度,其实也就是看我舍得赔多少钱的事,幸好我早有准备,当着她面装起了穷:“大姐,您可能对我们的经历不知道,我们俩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跟了个师父学手艺,结果这手艺没学成,师父到是得了癌症早些年撒手就走了,我这靠打工混饭吃的还得养活一个游手好闲的妹妹…”
梅子在病床下狠狠地踹了我一脚,我忍着疼继续表演着。
“悲惨身世”这招我还是和电视里那些什么明星选秀节目里学到的,一般这种时候要先把自己悲惨的身世亮出来,然后再哭穷,节目效果好的不得了。
不知道这女人是被打动了,还是压根没用心听,反正她听完我编的这些故事以后表现出不置可否的态度,让我有点看不懂。
直到我的惨也说完了,穷也哭尽了,这女人还是一言不发,安静的气氛里只剩下她老公微弱的哼唧声。
那个女人酝酿了许久,微微叹了口气,一副猫哭耗子的样子说道:“谁家能没点啥事呢,这世道都不太平…”
这女人显然是个敲诈行业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她听我的悲惨身世以后竟然又开始絮叨起自己家里的破事,老公没本事养家欠一屁股债,家里老人得了病没钱救治不知道哪天就背过气去了,娃娃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啊什么的,直接在“比惨”这一环节上还胜过我一筹。
关我屁事啊!我心里想着,但还是做出一幅“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表情”。
她“卖惨”了半天,最后终于是把话题引入了正题:“我看你也挺不容易的,这样吧,我老公住了这几天院,动手术住院费误工费什么的都加起来,你一共赔他十万块钱,这事就算了,以后我也不找你麻烦。”
“十万!”我惊呼一声,“我给人打工一个月才挣两千块钱,养俩人这么几年到现在一共才攒了不到一万块钱,大姐,您可千万不要狮子口大开啊!”
这女人前一秒还和悲惨的我惺惺相惜,一提到钱的事,立马精明得和个“精算师”似的,“哎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啊,别搞得和我在讹你似的,我和你算算啊!”
“精算师”拿出桌边的一张纸,板板六十四的开始念叨一串费用项目,一看就是早有准备过的样子,什么手术,住院,坚定,误工,护理以及一大堆我听都没听说过的补助之类的费用,反正最后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十万,太他妈有才了,这种极品怎么就偏偏被我给遇到了。
算到最后,女人又将了我一军:“我已经把伤情鉴定做过了,这种鼻骨粉碎的伤被认定为轻伤,如果我们和解不成的话,你妹妹怕是要被关个一年半载的,你自己考虑吧。”
最终话题终结在了这种不甚愉快的气氛中,我与她相互留了电话就回去了,我俩一路无话,就连梅子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份轻松。
这是我第一次去南宫建国的家,位于西山的一处郊区,是个土平房,后来据他说这不是他们自己的房子,而是师父的师父留下来的,我看着周围像残垣壁垒般破旧的建筑,心想这地儿如果不拆迁怕是鬼都不爱来这住。
我把与那个女人谈话的录音给建国放了一遍,面对这十万元的调解费,他也显得没了章法,要知道那个那个年代钱非常当钱用,一张红票子够花一星期,就连ts区的房子也才2000多一平米,十万元都足够交一套三室一厅房子的首付了,他当然出不起。
梅子这些天应该也是累坏了,面对她哥的各种询问也显得有点不耐烦,早早地就回房去睡了,留下我和建国两个人在外间东拼西凑着家里的一些零碎票子。
南宫建国这人不相信银行,所以他也从来没在那里存过钱,他把攒下来的钱东一榔头西一棒的埋藏在家里各个角落,用他的话说就是出于职业的特殊性,保不准哪天万一干一票大的需要跑路,结果钱放在银行被冻结了怎么办。
我帮他一起翻遍了家里的各个角落,就连他土院子里的那颗沙枣树下面,也挖出了个小罐罐,我以为会是金条或者成捆的现金之类的东西,想不到竟然是一罐子的硬币。
“走,咱俩去那个菜窖挖一下,我记得那里也埋过。”南宫指着旁边一处脏兮兮的菜窖,里面一股子发霉的味道。他看出来我一脸惊愕的表情,苦笑一下,“狡兔三窟,资产不能放在同一个地方,当年师父教过的。”
就他妈这点钱也叫资产?回头整吧整吧放一起当买菜的零钱还差不多。我心理嘀咕着,还是与他拿着铁锹进到了菜窖里。
从菜窖出来时天都黑透了下来,我刚被里面的那股霉味熏得辣住了眼睛,大口呼吸着凉爽的空气,问道:“还有吗?”
南宫打开了一扇院子里的小门,我都一直没注意到还有这扇门,往里看去我头轰得一下炸开了,好大一片果园。
“师父当年还留下了50亩果子地,这些年我把‘货’大部分都存在了这里,明天咱俩再去找找。”
我看着那么大一片果子地,生无可恋。
因为第二天还得“挖宝”,所以当晚南宫建国留我住在了他的家里,他这从师祖一辈流传下来的房子早已落伍了,还是用土块砌成的,这种破平房一般也只有偏远的郊区或南疆的乡下才会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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