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照例开完夕会之后我与狗蛋整理了一下资料,准备回“黑五类”报道,这时公司外来了几辆车,浩浩荡荡地进来了十几个人,像这种自己慕名而来的客户,一般都是燕子统一接待然后按照顺序指派给业务人员的。
“我们找这个人。”领头的男人递给了燕子一张名片,上面写的“徐天南”。
按照公司规矩,客户有权选择业务人员,所以很快我就被燕子叫了出来。
燕子在会议室找到了我,“厉害哟!都有指定客户咯。”她开心地说着,“一会还是老规矩,我讲故事你哄气氛哦!”
我傻笑两下,捋了捋头发,昂头挺胸地走进接待厅,专业程度丝毫不亚于东莞的金牌技师。
“您好,我是徐…”
“就是他!”未等我话说完,一个女人的叫声打断了我,搞得我与燕子一脸懵逼,没见过买墓地还这么热情的客户。
“咱妈就是被他吓死的!”
一个耳熟的女人声音,我仔细一看,这不是孙大哥的老婆吗?这个女人昨天很早就从医院走了,现在来干什么?
“嫂子好,您刚说啥…”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一个穿着牛仔衣的光头站到了我的面前,这货脖子上戴了一条很粗的金链子,大冬天的为了显得自己有点份量,甚至还露出了胸口的那对纹身,他说话很不客气,“就你是吧!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啥,啥,啥怎么办?”我预感这事没那么简单。
“昨天你把我妈吓死了,你说这事怎么办吧!”光头男双手抱胸,一副社会混混的样子。
“这怎么就成被我吓死了?当时孙大哥也在场,医院都开的自然死亡证明啊,是吧嫂子,你可以问孙大哥啊!”
光头男个头挺高的,我伸着脖子垫着脚视线才越过他,投向他背后的孙大哥老婆。
“我问个屁!我告诉你吧,就是我姐夫让我们来的,而且我姐说了!你拿个破墓地的照片把我妈吓死的!她就在场都看到了!”光头男挡在了我的面前,红红的鼻子几乎都快贴到我的脸上。
“你姐…?你妈?老人家不是孙大哥的妈吗?”我被这人搅和的脑子一团浆糊。
“我姐的妈就是我妈!你少逑和我骗传子(打混),人是被你吓死的,今天我就是来要个说法,你说咋办吧!”
我搞明白了,这光头根本不是什么老人家的儿子,他是孙大嫂的弟弟,带了一帮人故意来找事的。
“孙大哥呢?要不找他来对峙?”现在唯一能替我说清楚当时情况的也只有孙大哥了,但我却找不到他。
光头男气势汹汹地骂着:“你还敢找他?!你昨天把人家妈吓死了他现在见到你非打断你腿不可!昨天让你跑了今天可没那么容易!”
我脑子里回忆着昨天的情形,从见面到离开的每一个环节,我确信自己不是偷偷跑掉的,而且当时我感觉孙大哥并没有怪我的意思啊?当时不是他让我走的吗?现在怎么又出尔反尔了?
但我现在需要解决眼前的问题,时间不给我思考。
电视上揭露“碰瓷”的法子很多,但拿刚死的妈来碰的估计还是头一遭,结果就他妈被我给碰上了。
接待大厅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燕子赶紧叫大家散了,遇到这事围观的人越多,他们越是来劲。
“哎大哥!您这样说就有问题了吧,人家医院都给开证明了,你不能不讲道理吧?”我环顾下四周,想起了小说里曾经教过一个遇到碰瓷的好办法。
我说着话身体向光头靠了靠,轻轻地顶了一下他。
这光头果然是个头大脖粗没神经混社会的家伙,一般社会的混混打架之前都要推搡一番壮壮气势,他被我轻轻一顶果然立马条件反射地推了我一下,我浮夸的演技简直连自己都要感动,因为在一秒钟后,那个标价16888镶玉的骨灰盒样品就会被我一屁股坐烂,然后我再装个头疼脑热啥的站不起来,反正大厅都有监控,真闹大了我也不怕,我就要让他这个“碰瓷”的遇上一个“不经打”的,互相讹么,谁怕谁!
那个标价16888的骨灰盒是南方一个小作坊送来的样品,进货价288,买5送1,平时杜飞藏烟用的。
就在我即将跌倒时,一双强而有力的手,一双突如其来的手,一双白痴一样的多管闲事之手硬生生地把我拦腰抱住。
“你再动他一下试试!”
金黄色的呆毛晃来晃去,蠢到无法自拔,狗蛋一手托着我一手指着光头男,自认为帅爆宇宙的样子,在我眼里看来简直就是个多管闲事的大傻逼。
我多么希望此刻能暂停一下让我先打死这只狗蛋,但往往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我狠狠地对狗蛋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老六,别碰他!”孙大嫂的声音,“别被他讹上了!”
我终于知道孙大哥为什么能被这女人管那么多年屁都不敢放一个了,这女人的心机太可怕,要是在宫斗剧里肯定是活到最后的那个。
光头反应了过来,立刻双手插兜看样子是不准备拿出来了,我想的没错,孙大嫂才是真正的“幕后老大”,而这个叫“老六”的应该是她们家的第六个,真应了那句蛇鼠本一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