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旧寂静如常,苍穹,依旧月朗星稀。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
而茅屋前的那座原本光秃秃的孤坟前,此刻却多了一座墓碑。
李春风之墓!
若老李头泉下有知,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刻错了的墓碑终究还是刻错了,不知他会有什么感想?
他会不会从七尺深的黄土里爬出来掐死黄猴儿?
老李头死了,也埋了,临死前要的墓碑也有了,一切该做的,黄猴儿都已经做完了。
望着眼前的孤坟,黄猴儿有些怅然若失。
他的伤在几天前就已经痊愈,除了胸前触目惊心的大疤痕在阴天下雨时会全身酸痛的后遗症外,其他已恢复如常。
他本想离开,可是,老李头却病了,一病不起。
老李头于他有救命之恩,他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弃老李头而去。
可现在老李头死了,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接下来却该何去何从?
去花果山寻那妖魔报仇?
这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黄猴儿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做梦都在想着报仇!
可是真到了他可以选择的时候,却又茫然了。
那妖魔本领高强,还会使妖术,这仇该如何报?
“西牛贺洲!”
想到老马猴临走前再三提及有仙人出没的地方,黄猴儿茫然的双目中充满了希望。
“兄长曾说,西牛贺洲常有仙人出没。”
暮色中,那日日观望的山峰早已被无边的黑暗掩盖,黄猴儿望着花果山方向瞳孔不断收缩。
许久,黄猴儿冲进茅屋,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把砍柴用的斧子。
他奔跑着,跑进山脚下的树林里。
“砰!砰!砰...”
树林里不到响起砍树的声音。
黄猴儿从树林里出来时,他的肩上扛着一根手腕粗细,七尺来长的棍子。
他取了个木凳,坐在老李头的坟前。
手中的尖刀不断地在木棍上来回剐蹭着。
直至那棍子光滑,他又取了两个铜圈分别套住棍子两头,防止棍子重击之下裂开。
不得不说,与老李头相处的这两个多月,他已潜移默化的学会了很多人类的生存技巧。
虽然老马猴也教了他不少人族生存技巧,可却哪比得上和人族朝夕相处耳濡目染来的实在。
黄猴儿做完这一切,又在茅屋中取来老李头生前用来装鱼的背篓,挑了一些路上用得着的物品。
比如老李头的衣物,火折子,尖刀,铁斧,咸鱼,野果...甚者还背了一口锅...
一切收拾停当后,黄猴儿发现一个问题——他根本不知道西牛贺洲的路该怎么走。
不过好在他能够分辨东西南北。
西牛贺洲,想来应是在西方。
折腾了一夜,天已快亮了。
东方海上升红日,海天一线,海水被染成了红色,煞是好看。
黄猴儿端了一盘野果,迎着朝阳,嘎嘣嘎嘣的吃了起来。
朝阳如此美艳,他打算看完日出再走。
待到红日彻底浮出水面,黄猴儿在老李头坟前放了一壶酒,一盘野果。
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背着行囊,扛着那根连夜赶制的棍子,准备西行。
这一路,不知何处是归途,但无怨。
这一路,不知有几多苦难,但无悔。
这一路,不知有几多凶险,但无惧。
“花果山,那妖猴,当我再次归来时,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临行前,最后看了一眼那被云雾笼罩的花果山,心中暗暗起誓。
黄猴儿没有走人族的官道,也没有走水路,而是依山而行。
一来,他一只猴子出现在人族市井中多有不便。
二来,走水路只能向东、南、北三个方向行走,与西方不是背道而驰就是绕路,而且在海上如果失去了方向,有可能这一生都无法到达西牛贺洲。
除了以上两点因素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那兄长老马猴曾说过,仙人一般都是住在山里,越是云雾飘渺的山峰就越有可能有仙人。
所以,这一路他专挑山路走。
而走山路,无疑是最慢的一种。
如此行了一日,他却只翻过一座小山头。
这还是在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的情况下,如若遇到阻碍,却不知又要慢上多少。
晚霞落下的时候,他只是随便在山上摘了些野果充饥,并没有去捕杀野味烧烤。
一来是走了一天山路太累,二来是路上也没有遇到小动物。
“这样走下去肯定不行。”
黄猴儿躺在一棵古树树杈上,他吃着野果,心中琢磨着。
“这么走下去,行程太慢不说,还很累,要想想办法才行。”
“那日与老李头去卖鱼曾看见有一个人族骑着一匹马赶路,我当效仿那人族也弄匹马来骑着赶路才是。”
黄猴儿连吃了十几个野果,总算填饱了肚子。
此刻,正闭目养神,思索着如何才能加快脚程。
“可是这荒山野岭,我又如何去寻马匹...”
这些日子,黄猴儿实在太累了,昨夜又是一夜未睡,此刻想着想着,竟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又回到了曾经在花果山做美猴王的那段时光。
每日与猕猴王后携手看日出日落,与花果山群猴朝游花果山,暮宿水帘洞。
那时有吃不完的野果,享不完的欢乐,说不尽的逍遥。
后来,猕猴王后又给他生了三个猴崽子,那时候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