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龙子再急于摆脱风灵昭的追捕,也是要找个临时落脚点来消除这些隐患。风灵昭没料到,赵丰能那么倒霉。
不过这于她倒是好事。她对手下侧了侧头:“他们遁去前方灯笼店,优先逮住闵龙子,别让他再遁走。”其他骑士会意,策马奔向前去。
路边恰好是个米面磨坊,风灵昭不容分说,将赵丰按坐在店门口的碾子底座上。
赵丰急道:“我这里有个东西……”一边抬手,要将那古怪物事拿与她看。
时间紧迫,风灵昭来不及听他细说,一伸掌按住了他的拳头,“我办事,你先在这待着。”
她已经看出赵丰身上虽然血迹斑斑,却没受到致命伤,当下稍许放心,唤过一名侍卫,丢去一瓶丹药,“替他止血上药”。
说这话时,她已经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赵丰手还伸在半空中,她人已经没影儿了。
他喃喃说完剩下的话:“……想给你看。”摊开手,掌心躺着那枚小小牙牌。
赵丰此回望来路居然还能瞧见自己灯笼铺子的灯光,原来方才那么无头无脑地一通乱遁,直线距离只走出了百余丈。
那侍卫凑上前来:“衣裳可脱得下来?我替你上药止血。”这人脸都白了也不喊一声疼,看起来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还挺硬气的。
赵丰回过神来,连声道:“劳驾了。”
他刚刚受伤,这会儿血渍犹湿,还未黏在身上,赶紧将上衣脱了。侍卫从随身水囊倒出清水,冲掉伤口上的血迹,露出底下的三个血窟窿。
黄色的药粉敷上去,疼得仿佛刮骨,赵丰不想在九小姐的手下面前丢人,把满口白牙咬得咯吱作响,才没有叫出声来。
“这药劲儿大,忍忍,一地儿就好了。”
侍卫倒没诓他,果然这股子疼痛只持续了三五息不到,余辣即去,改为凉嗖嗖的舒适感。赵丰原本痛得额头爆出冷汗,这会儿倒长长吁一口气,放松下来。
“没错吧?”侍卫笑道,“我们大人亲手造出的药物,虽然敷着疼了点,效果却是没得说。”其实他心里想吐槽。这药的效果是好,痛感却也惊人,大人提炼就不能减轻一下药物的冲性?每次提起,大人都说好,实则懒得去做。平时都是他们这帮兄弟吃苦,今儿还加上一个小白脸。
“是。”赵丰转头对他道,“多谢……你,你!”
方才变故一个接着一个,九小姐来了又走,他现在才看清侍卫的脸,竟是认得的。
“是你!”他蓦然变色。
前些天来灯笼店打听闵家人下落的两个凶神恶煞,这就是其中之一!他对这人印象格外深刻,当时就是这家伙准备拗断他的手指来着。
这侍卫看他认出自己,也摸了摸脑袋,嘿嘿两声:“是我,对不住了哈。”
赵丰茫然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人怎么变成了九小姐的的手下?当时,当时九小姐进店时可是表现得全不认识这两人呢。
“都到这时了,也不怕告诉你。”反正网也撒了,陷阱也布完了,侍卫一边给他包扎一边道,“我们将、我们大人要引闵龙子上钩——那人是得胜王的心腹——就在全城散播‘有人到处寻找闵家’的假象。你跟闵龙子的婆娘明明有来往,被问到的时候又假作不知,我们就觉你真可疑。后来大人赶到,说你是清白的,我们就……”
赵丰满脑子都是恍然大悟,就没发现他语气里暗藏的小心翼翼。
是了,为什么当时他费尽口舌、赌天咒地都不行,这两人依旧热衷于折断他的手指,而九小姐出马,一句话就把这两人打发走了。
那时他就觉得奇怪,只是没有深想,现在才知原来如此!
这两个本来就是她的手下,自然要听她的话!
“都过去了,你的手也、也好端端地,这梁子就揭过不提如何?”侍卫说到这里,咳了一声,“你看,我也姓赵,我叫赵虎,咱们三百年前还是本家呢。”
赵丰轻吁一口气,笑容里泛着点苦意:“好。”心里越发失落,“你们大人到底什么身份?”风灵昭若只是风家的九小姐这么一个闺门身份,怎会有这么多手下,怎能摆出这么大阵仗?到了这时,他也隐隐有所察觉。
赵虎迟疑一下才道:“这个我可不敢乱说,你得自己问她。”
赵丰正要开口,却听不远处异变又起。
他急急转头,望向铺子方向。
……
“没有那牌子,你还能遁地么?”司南翔问闵龙子的话很实际。
闵龙子摇了摇头,面色苍白。
好样的,主上一直以为这人有难得的遁地天赋,原是凭借外力。司南翔这会儿也没空骂他,看他还要走出来,于是往铺子里一指:“赶紧把你妻儿衣裳换好,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外头行人不多,但望见他手里的镰爪都要绕道儿走,铺子老板又逃走了,风灵昭很快就会追到这里来。如今他们不能入地潜行,逃离春明城的方法就变得很单一。
闵龙子应了声“是”,回身走去妻子身边低声道:“你动作快些,我来帮胖丁。”
胖丁抓着衣服噘着小嘴,不乐意脱掉。
丁氏惊魂甫定,眼看大胖男子也往店里走来,赶紧抓住丈夫胳膊小声道:“你是不是要带我们投奔那个得、得胜王?”
闵龙子不语。
“我听说他快输了,去找他也是死路一条。”丁氏眼里闪着泪花,“你看他手下都不是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