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派就要拉一派,拢沙宗重新又成为颜烈必须争取的对象。
端方本身有心机、有魄力、有手段又有修为,坐上韵秀峰峰长之位,实至名归。
不仅如此,他这两年风头很劲,在拢沙宗三大峰长中隐隐有出头之势,饱受宗主赞赏。
“不奇怪。”燕三郎按了个结语,“假以时日,此人会成枭雄。”
假以时日。
无论英雄还是枭雄,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壮志难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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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六天过去。
不出燕三郎所料,官家常平仓和社仓的粮食放出去,不到六天就被抢光。
三个月前,六十五文还是普通百姓不可想象的天价,现在却是手慢无。显然这样的高价没有吓退购买者。
但全国上下都知道,买光粮食的多数不是平民,因为普通百姓怨声载道。
粮商一看官方定价都高达六十五文,更是坚定了后头高卖的决心,大把购入官粮囤积。待官粮售罄,价格更是呼啦一下又蹿高了两成!
李开良去问燕三郎:“东家,我们跟不跟?”
时机宝贵,他去见东家都是一路小跑,舍不得浪费一丁点时间。
“跟哪。”少年理所当然,“把燕记的粮仓卖空。该赚的钱,我们都得赚到。”
正合他意,李开良笑逐颜开,紧接着又道:“少爷,钱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去生点利息?”
“说说看。”有他打理家产,燕三郎的心思就没放在这上头。
李开良献上一计,少年想了想就点头了:“甚好,去办了吧。”
待他和霍东进都离开,白猫才打了个呵欠:“这厮好毒辣的心肠。”
连阿修罗都看不下去的狠毒呀。
“以毒攻毒。”燕三郎笑了笑,“不上战场,一样能害人命。”
一时间,民怨沸腾。
别说贫民灾民了,就是殷实之家也吃不消。
幸好此时官方的救济棚子终于在各地铺开,按人头每天提供免费一餐,有粥饭、馒头、红薯等等,这才免于贫民饿死。
飞向卫王案头的折子如雪片一般,都是臣子痛斥奸商无良、坐地起价,要求严惩不贷的,其中就有人指名道姓,说清乐伯投机倒把,和无良商人一起兴风作浪;还有几个头铁的,干脆针砭官粮定价,其措辞大胆、风格直率,痛心疾首说再这么下去,萧宓的风评就要赶上前卫王了。
萧宓夜里压着火气批改,白天上廷继续听众臣慷慨激昂,还得面不改色,终于到王后那里散心时忍不住咆哮出声。
一个个就懂得骂,就懂得不满,就懂得痛心疾首,怎么就不能顺带拿出好点子为君王分忧?
暄平王后从未见他发这么大火,也是骇然,周围宫人早就呼啦啦跪成一片,头也不敢抬。
她定了定神:“每斗六十五文粮价确实不低,这价格不像王上能允。”
现在她腹中有宝,萧宓也不敢严辞厉色,是以她比原来更加大胆。不过这话也是暗夸国君,他听得出来。
别的女人是一孕傻三年,他怎么觉得暄平反倒聪明了?萧宓嗯了一声:“有人献计,我看可用。”
有人?暄平王后想了想:“是厉师还是清乐伯?”
“你猜呢?”
暄平王后笑道:“不须猜,也知道是清乐伯。厉师老成稳重,哪会这样大胆?”
说大胆都是好听的,这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并且还是让萧宓去冒。她顿了一顿:“我听说,盛邑及周边城县的燕记商会也跟着卖粮,价格和官粮是一样的。”
“何止?”燕宓嗤地一笑,“他还调低了燕记名下当铺和钱庄的借利。我听说原本是两分半利,现在降到两分利了,不少粮商从他那里贷了银钱再去买他家的粮。”
暄平无言以对,清乐伯这简直是空手套白狼,黑心透了。
常平仓放出来的粮食被抢光了,其余投机的商人意犹未尽,一看燕记还在售粮,价格和官方一致,于是回头又去燕记扫货。
买到没钱了怎么办?举贷啊。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下一次都不知何时才能再遇上。
“那小子,无论何时也没忘赚上一笔。”萧宓忍不住笑骂一句。这整个计策都是燕三郎提出来的,他最知后事。虽说是为国为民,竟也不妨碍他自己赚个盆满。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动,暄平王后消息倒真是越发灵通了。想当年她刚嫁来卫国时,在这里还是举目无亲、消息闭塞呢。
暄平王后叹了口气:“王上对他真是信任有加。万一他的法子……不灵呢?”
她本想说“失败”,怕萧宓听着晦气,话到嘴边就改了词儿。
萧宓也明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粮价问题牵涉国计民生,一个弄不好就要动摇国本。看这几日的朝野反应,尽管他早有准备也是心下打鼓,唯恐事与愿违。
现在再看,燕时初的办法有些激进了。萧宓想到燕时初献计时的话:“我这法子用出来,王上恐怕会患得患失,诚惶诚恐。可是治乱当用重拳,不把那些人打疼打怕,今后他们还会择机兴风作浪。”
燕时初看透人心的本事也是越发精进了,萧宓现在的确有些动摇。可是既然都到这一步,那是咬着牙也要捋袖子继续干。
开弓没有回头箭么。
所以萧宓深深吸了口气:“既用之,不疑之。”
他看暄平王后还要开口来劝,即抢先道:“孤托你办的事儿,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