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东篱和清越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心中却立刻都升起了一丝异样,清越凝神静气,周身上下泛起粼粼白光,映衬得他白皙清俊的脸庞仿若水晶雕琢一般,白光持续闪耀,他右手伸出的三根指头已经搭上了自己的左腕。
好像是在一团纷乱的麻线之中,寻找最为细末的那一端,清越这回动用了自身的元始医术。
他曾在人界历经多世轮回,如今的这具躯壳却是他的元始肉身,他不知道东篱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也不知道东篱是如何于茫茫人海之中找寻到他的。
“看来塔那托所言非虚,东篱,我能察觉到神智之中藏有一股陌生的意念,而且我……我捉摸不到它……”
清越脸上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情,慌忙拽过东篱的手腕细细诊了起来,先前东篱还总是躲闪,怕清越一诊之后会抓住他什么把柄,以清越那一张碎嘴,白的都能说成黑的,活的都能给他说死了,东篱是真不想忍受那份聒噪。
如今看着清越诊脉时那认真的表情,东篱知道他断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忙问道:“我的如何?”
清越的眉皱紧了,甚至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他猛地施出一道神力,略带炫金色的光芒自他指尖流入东篱的手腕经脉之中,突然,清越感觉胸口一阵剧痛,随后立即控制不住地吐了一大口鲜血。
东篱和塔那托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殷红,清越眼前一黑,竟是直挺挺地就要向后倒去。
“清越!”东篱借势一翻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再去看时,清越已经昏了过去。
塔那托宽大的袍子被阿格隆河上的阴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果断地用手中战镰在身旁划出一道巨大的裂隙,朝东篱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罢,小泰,扶着点。”
“是,师父。”兆泰也被眼前的变故弄得有些茫然,但听到死神吩咐,自然不敢怠慢,上前架起清越的另一只胳膊,跟着一同进了空间裂隙。
上冥界一处不大起眼的酒馆厢房里,塔那托神色凝重地望着躺在卧榻之上的清越,对东篱道:“若我猜得不错,你和他,都已经身中剧毒。”
可他和清越都没觉得身上有任何不适感,但此时塔那托坚定不移的语气,却让东篱更想听听他会对“身中剧毒”这一说做出个什么样的解释,难不成,真是如同当初十二御龙城里那些遭到控制的人那样了?可是,后来他与希茹都有查明,那些人基本都是受了暗系之力的蛊惑,才会变成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模样,他和清越都行事如常,唯独……
“你难道忘了么?”塔那托将自己的镰刀靠在一边的墙角,坐下来说道:“这种毒……名为九印。”
东篱的双目骤然睁得老大,九印……曾经由那个人亲自炼制的无解之毒,他又怎会忘记。
“不会的,你为何如此笃定,九印的炼制之法,早随着那个人……烟消云散了才是!”
他说的那个人,的确已经烟消云散,这个世间,再难寻到他哪怕一丝一毫的踪迹了。
然而,即便再过上千百年,也不会有人忘却他的名字,他的尊号。
“乾矣走了,然而她还在啊。”
兆泰抬起头,他已经不报任何希望自己能加入到面前这三人的谈话中去了,但他依然想听得更明白一些,他问道:“师父,您说的那个‘他’究竟是谁啊?”
“唉,这一点你恐怕确实不如你那小弟,他就断然不会问出这么低能的问题来,”塔那托白了兆泰一眼,但还是轻叹一声解释道:“你只知自己是始祖的儿子,那是你与生俱来的傲世尊荣,你却并不知道,创世之初其实是有两位神祖的……”
“两位?还有一位是母亲大人吗?”兆泰忍不住追问一句,随后立即面露尴尬的神色,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