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今圣上还是前后颁布了好几条有利于女子的措施,其中就有关于和离和义绝的,不再将女性限定在被休和送到家庙修行两种被弃的结局中;而且女子可以在适当的情况下打理自己的私产,嫁妆就在这私产范围之内。
也不再限定女子只能关在后宅半步不出闺门,有条件的女子还可以在琴棋书画之外修习四书五经,集雅楼的八雅也是因此而新兴。
这些新措施是在圣上登基后不愿拘着自己几个女儿而颁布的,当然也引得不少守旧的家族反驳不耻,但谁家没有女儿,这几条法令前面关于和离和义绝的倒是几不可见,谁又真的愿意走到那一步呢?但后面这两条却能带给人实打实的好处,这么些年还算是贯彻到了民间。
杨若兮心里还是挺感谢这位据说疾病缠身的圣上,至少他还是为她的穿越带来了几分福祉,不然此时她也没资格坐在映月斋里翻阅账册查找漏洞了。
“这位夫人怎么称呼?”曹管家不得已,将怀中的票据交给了胡捕头,两者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杨若兮视若不见,秦妈妈应声报出了家门:“清康坊穆家!”
杨若兮在秦妈妈报出穆府名号之时特意仔细看了几位当事者的表情,胡捕头和另外那些闹事者纷纷惊愕的看向了那位曹管家,而那位曹管家却是神情未变,像是知道杨若兮身份似的,拱了拱手:“原来是等缺的株洲刺史穆大人府上二奶奶,在下有礼了!”
杨若兮被帷帽遮挡的脸上出现个“果然如此”的笑容,这些人还是露出了马脚!穆元阳回京之事只是这几天的功夫,且秦妈妈并未喝破她们是穆家的哪一房,这位曹管家不但没露出和胡捕头等人同样的惊愕神色。反而还依旧一副笃定的表情,是什么让他这么有把握的?
“曹管家,你一个管家怕是不能做了贵府太太的主吧!能否请贵府太太移驾一叙,或是我亲自上门请罪赔偿!”杨若兮冷冷的给了这位曹管家一个台阶,若是识相的话就该此时退去,否则她杨若兮可不是原来那位泥捏的主儿。
“这……”曹管家眼神闪烁,今日之事都是听令行事,还真是没想到会遇上杨若兮横空出手。正确来说,他们根本没料到地契和房契根本还在杨若兮手中,消息不是说这位二奶奶根本就是个没主见懦弱的主儿。三年前就被下人夺了嫁妆庄子和铺子吗?怎么不一样?
“穆家二奶奶,这铺子是谁的只是你说着好听的,合着不会是杨大掌柜出钱聘你来拖延时间的吧!”边上的瘦小汉子想着主子的许诺。要是这两家铺子夺了下来,他能得一间铺子的三分利呢;他们也是在东市走动的人,自然知道这两个铺子一月收入可不菲。
“就是,你说你是穆家二奶奶就是穆家二奶奶了?你说你是这两家铺子的主人就是这两家铺子的主人了?我还是这条翘脚街的大掌头呢!”
“哟,看这夫人身段妖娆。该不会是杨大掌柜从哪家寮子里找出来的吧?不如你掀了帷帽让大家伙看看是不是老相好!”
“……”
边上一个接一个的起哄越说越难听,急得秦妈妈和阿翠如热锅上的蚂蚁,小毛头听不懂什么意思,但也知道情势好像对杨若兮不利,拉着阿贵的手担忧道:“阿贵哥哥,我不让二奶奶帮我讨回公道了!我去求大掌柜让我做工抵债就好。”
“傻孩子。二奶奶会有办法的。”毛老头看着气定神闲的杨若兮,莫名的就相信她纤弱的身子里蕴含的强大自信,安抚着躁动的四人。
“胡捕头。这……,你就不管吗?”杨若兮只管将平复混乱的任务丢了出去,既然有官府的人在此,她难道还需要声嘶力竭的辩驳一番?向着秦妈妈伸出手掌:“妈妈,将杨大川兄弟俩的身契和这两家铺子的房契地契交给胡捕头过目!相信在这里这么多父老乡亲的眼目下。胡捕头自会主持公道!当然,若是胡捕头觉得身份限制处置不了。也可以劳烦驻东市的禁军都指挥使来帮忙判个公道!”
杨若兮在株洲时曾经研究过这顺和朝的官职制度,这里的官职制度很是奇怪,有中书省、抠密院组成的内阁;下属有六部,驻京的除了府尹衙门之外还有部分禁军协同分管,衙门或许还顾及各方势力,可这禁军属天子亲军,不会以家世来审案子;职责范围都是维护京城治安,官制和名头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胡捕头脸色变了几变,只好对起哄的人厉声喝道:“再有谁胡言乱语一律锁起来!”接了杨若兮递上的文书看了遍,点点头大声道:“本捕头现在可以作证,这位夫人拥有映月斋和杨记粮食铺两家铺子的地契和房契,也有杨大掌柜和杨二掌柜的卖身契!”
此话一出,众人无限唏嘘,杨大掌柜和杨二掌柜在翘脚街十余年,一直过着鲜衣怒马的富足生活,不见给人请安、也不见向谁交账,哪里像是为人奴仆的!一时纷纷交头接耳,无数的猜测长着翅膀在翘脚街蔓延开去。
“你这弟媳妇是个傻子吗?”人群外的一个角落,玉瑾然不适的换了一只脚为重心站着,说不出心里突起的焦躁是为哪般,冠玉面庞上满是不屑和恨铁不成钢!“若是爷家里有这样的奴才提起来发卖就是,还在那里查什么帐!这些贱民不是说那两个奴才十年的积蓄都送给了常在那家伙吗?难道还能查出一朵花儿来!她可别被这些人给气坏了,爷还要怎么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