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然再切下来几条这样大小的肉条,也一并丢给了白板,这家伙来者不拒,全部吞下去,眼睛里全是满足之色。在荒辰也是苦了这条长虫,圈养的为数不多的鸡要供给荒辰的众人食用,它名义上算得上是商会的镇山兽,实际上想吃什么大多数时候还得自己进荒野去抓,远没有话本里面那些镇山神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逍遥日子过,反而还得帮工干活挑重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心疼白板之下,方然切给它的就全部都是最肥美的腹腩,连带着虽然味道不算太好但是凝聚着精髓的内脏也一并喂给了它。
白板不多时就吃的跟一个球一样,肚子高高隆起,瘫在甲板上,分着茬的大舌头从嘴角耷拉出来,撑得动也动不了。
方然这才切下来肥瘦相间的几小片肉,虽然生吃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稍微料理一下。
从一旁的崖壁上切下来一块石板,扔在熔岩之中烧到近乎通红,方然隔着几寸距离将鱼片架在石板上细细炙烤,鱼片嘶嘶作响,渗出来大滴大滴的油。在表面刚刚被烤焦,内里依旧半生的时候,方然立刻将鱼片离火,也不管烫,直接丢进了嘴里。
“世上万千美食,最美不过烤肉。”阔别已久的口感让方然眼泪都快留下来了,“要是再能有一瓶冰啤酒,那就再好不过了。”
白板吃撑,小嗷时不时从方然这里半是谄媚半是耍心机地要去几片烤鱼片过嘴瘾,一人一龙一蛇便这么顺着岩浆河流漂流而下,顺便等待真武舟夔心恢复动力。
四周的崖壁笔直蔓延出去,仿佛多少年来都不曾有过变化一般,越是这样一成不变越是显示出来当初那一战的可怕。
顺流而下十数里,方然突然捕捉到崖壁一侧有一些细碎的响动,响动压抑而谨慎,听起来就像是有某种生物在旁窥伺一般。
方然默默运转天机轮盘,令他意外的是这种窥伺感之中却不带什么特殊的敌意,充其量就是戒备。他稍微减弱了一些防护大阵的强度,发现也没有什么攻击到来。
正疑惑之间,他听到有人的声音窸窸窣窣响起。
“你……看的没错?真的是炎狱大魔?”
“回禀长永大兄!的确是那个魔头,我不可能看错!”
有某种兵器悄然抬起的声音,脚步声细碎却将响动压到了最低。真武舟一路漂流,这些脚步声就一直在一侧跟随。
方然纳闷道:“炎狱大魔?是在说真武舟还是在说我?难道这里还有别的真武舟出现过?而且……这地方距离地面已经有百里距离,环境糟糕的不像话,居然还有活人?”
在方然的感知之中,不仅有,人的数量还不少。气息杂驳,实力一般,带着一股子苍凉的粗粝感。
小嗷和白板都没心没肺地吃饱了在打呼噜,方然索性将从防护大阵之中撤回来的一部分灵力灌注给了真武舟的动力浆,舟身微微一侧,便向着传来声音的那一侧靠了过去。
他立在舷边,目光落在崖壁之下的一片阴影里。那里正是人声传来的地方。
“不好,他过来了!快去回报族长大人!”
一个人的脚步声匆匆忙忙响起,消失在了崖壁后面,而方然此刻也已经乘着真武舟到了距离崖壁不过遥遥百余丈的距离。
从这个距离之下,方然已经可以看到那片阴影之下显露出来的人的轮廓。一个精瘦的汉子,脸上用赭石涂着三道纹饰,身上穿着粗皮的衣服,脚上也用粗皮裹起来。他手上抓着一支长矛,是用某种兽骨整根打磨而成。考虑到骨头的长度,显然这根骨头的主人生前也是某种不好对付的凶兽。
精瘦汉子背后跟着数人,也是类似的打扮,只不过脸上有的只有一两道纹饰,有的索性没有,手里的长矛也是石头磨制而成,或者就是石刀。
很原始,看起来和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方然下了这样的定论。
看着方然靠近,这些人全部都提起了戒备,紧握着长矛,手背上青筋暴起,再近一些的时候,能看到他们一双双眼睛清亮充满战意。想来即便是明知实力悬殊,若要打他们也绝对不会退缩。
方然在约莫五十丈之外停住了真武舟,倒不是怕这群人攻上来,只是单纯的不想吓到他们。毕竟对于对方来历一概不知,贸然树敌总归不好。
他从船舷上一步跨出,身体跌落下来。那群人难以抑制地发出惊恐的低喊。
待到看见他稳稳当当落在熔岩河流上,又是一阵难以置信的惊呼。
方然信步走在熔岩之上,如履平地。他双手很是放松地垂在身体两侧,看上去翩然若仙。
打头的精瘦汉子犹豫了一下,然后将长矛按下,走出来到崖壁边缘,几乎到了熔岩河流边上,谨慎地对方然说:“我是黑石部的岩长永,你是什么人?”
听得出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生涩,但是微微颤抖的声线还是显露出来了他的紧张。方然步熔岩如平地的这一手完全超出了岩长永的想象。
方然似笑非笑:“我?你们刚才不是说我是炎狱大魔?”
岩长永愣了愣,腾出来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