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庭市历来是天机局的一大重地。
因为在这座喧嚣浮华的大都市里,明着的事情多,暗着的事情也多。
但是位于边缘市辖区的鸭池街不是什么特别热闹的商业步行街,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清。这里沿街的商铺要么是贩卖一些水货山寨货的,还有点人气;要么是打着苍蝇快要倒闭的破落老店。
其中就有一家小店铺“老通杂货”,几乎什么都卖,女人衣服卖,儿童玩具卖,烟酒也卖,老人的风湿膏都卖。
这些货物就在不到三十平的铺内挤得乱七八糟,而且很多都蒙上了灰,不知道放了多久还没卖得出去。
就像这条街的名字,这家店蒙着一层粗俗陈旧的色彩。
“这条裙要一百块?烂通,你还不如去抢!”这时候,一位体形富态的大妈拿着条印满大红花的连衣裙,向店老板嚷嚷地道:“三十块,卖不卖,不卖拉倒!”
那个店老板老通坐在门口收银台后,是个五十多岁已经迈进老年的男人,虽然十月中旬的天气很凉快,老板上身却只穿着件白色无袖背心,翘着二郎腿,穿着拖鞋的脚在悠悠地抖动。
他手上拿着一份地下六合彩赌博的“码报”在看着,时不时用圆珠笔往纸上圈圈划划的做号码预测。
“三十块我真的要亏,霞姨,看你这么靓的份上,我就打个八折给你,八十块啦。”
老通一边说,一边拿过柜台上的一个迷你不锈钢酒瓶喝了口,微有醉意的目光还是在看着码报,嘀咕道:“这一期好像要出老虎呀……但这里又把老虎杀掉了……”
“你都疯的,八十块我上网能买三件!”大妈把连衣裙扔回杂乱的货架上,“不买了!”她气冲冲地转身走去,目光却在留意着老通有没有挽留之意,但老通还是只看着码报,这家伙想不想做生意啊……
这个时候,大妈一回头几乎就撞到走来的路人那里,几个高壮的肌肉男,神情凶神恶煞的。
她心头微惊,赶紧走开了,就发现在不远处的街路边,停着好几辆黑色的车子,有更多的健壮男女站在车边。
这时从中间一辆车走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也有四十多五十岁了,身形同样硬朗,精神劲头十分锐利,毫无中老年人的臃肿与老气。
在一众保镖般的男女保护下,中年男人往老通杂货走了过去。
“哎哟,烂通是买码输光欠庄家钱了吧?”大妈心想,脚步走得更快了,要是打了起来,自己可别被累到了。
鸭池街谁不知道烂通又好酒又好赌,嘴巴说话又臭,平时欠下不知多少的外债,十足的一个烂人。
要不怎么会这把年纪了连老婆孩子都没有,开着一家破店,死在里头发臭了肯定都没人知道。
大妈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见那个中年男人独自一人走进了烂通的店,那些打手守在店的外面。
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啊……
当然如果大妈的眼力再能准确一些,就会看出那些人板着脸并不是凶恶,而是肃然。
那个中年男人眼神中的,也不是凌厉,而是抑着激动的敬重。
中年男人是广庭市天机局的局长李明帆,担任局长已有五年了。但有些故人,依然是他只能仰望的。
李明帆看着收银台后的那个白背心老男人,微微俯了俯头,唤道:“通爷。”
“呃?”老通早已看着他们这些人了,老眼中的酒意似乎醒了,又似乎更加迷离。
“通爷,最近全国出了很多事。”李明帆把一份厚厚的文件往柜台放下,“这里是一些资料。”
近来异常力量活跃,尤其是异榕病事件,东州那边才刚刚发生了异空间那桩大事……
“上面想怎么样?”老通却没有拿起文件看,看的还是那份码报,“不怕我看了发疯?”
“通爷你这是要折煞我啊。”李明帆苦笑的叹道,“上面要请你出山了。情况已经有了新变化,你当年对那宗案件的处理、对天机局的建议……已经全部被重新评审了。”说到最后,他有些抑不住心头里的激动。
通爷是个传奇人物,其档案资料要b级人员权限才能完全解密,李明帆身为分局长也没完全清楚。
当年通爷年纪轻轻就屡立奇功,火速窜升为一支现已解散的机动特遣队的队长,往总部高居要位只是时间问题。
那时候李明帆还只是局里调查部的g级人员,通爷是他们这些同龄人的偶像。
只是后来,因为一桩扑朔迷离、至今悬而未决的案件……
通爷“疯了”,他当时的s值只剩30不到,被认为是极端危险人物,被强制退役,到现在快三十年了。
然而现在……通爷曾经的那些“疯话”似乎都成了真。
总部那些高层明白,要应对现在的这个局面,需要通爷这种奇才出山。
“那宗案件……有什么新线索了吗?”老通问道,声音终于有了点认真,手上的码报也放下了。
“有了些,要你到总部才能看。”李明帆点头道,也很认真:“上面知道你对当年的事情很不满,三十年的放逐确实很对不起你。但现在的形势,希望你不管为了那宗案件,还是为了老百姓,可以回来。”
“回来?”老通一边喝着酒,一边乐呵道:“我说的咒术,我说的深山道人,我说的教团,终于有人信啦?”
听出通爷的嘲讽意味,李明帆并不奇怪,他知道通爷是个爱恨分明的脾性。
“通爷,我